殿试的成绩尚未正式公布,皇宫内却先一步召见了此次科考的前三甲。
大殿之上,皇帝身着金线玄袍,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威严。
前方跪着三人,分别是秦玉竹、夏睢,沈昱,三人恭敬地低眉垂目,静候皇帝的旨意。
“嗯。”皇帝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容置疑的威压。
“此次殿试,朕看到了你们的才华,亦看到了大墨的希望,朕心甚慰。”
他顿了顿,随即宣布了最终的排名:“状元,秦玉竹。榜眼,夏睢。探花,沈昱。”
沈昱闻言,眼中并无意外之色,他的腿疾注定会让排名受到限制,只是没想到他竟能位列第三。
三人人恭敬地向皇帝行礼:“草民谢陛下恩典。”
“都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但目光却在沈昱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探花郎,留下。”
秦玉竹与夏睢对视一眼,虽有些好奇,但并未多问,起身后恭敬地行礼退下,偌大的大殿内瞬间只剩下皇帝与沈昱两人。
沈昱心中微微一紧,但脸上依旧平静,能得到皇帝单独召见,或许是机遇,但更多的是未知的风险。
皇帝冷冷地盯着沈昱,目光犀利,透出一丝不满:“沈昱,你可知罪?”
沈昱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跳骤然加快,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恭敬地回道:“草民知罪。”
“哦?”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那说说,你何罪?”
沈昱急忙再次行礼,低着头心中却快速转动,他抓住了唯一一个可能符合皇帝话语的解释:
“草民欺瞒实情,草民的腿其实早在两年前便已痊愈,只是……”他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沈昱抬头小心地观察皇帝的表情,他心中明白,既然皇帝单独召见他,显然并非要定他死罪,否则一开始就不会让他参加殿试。
“沈昱。”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依旧冷漠,没有丝毫温度。“你可知道,若你不以腿疾作掩饰,本可争夺状元之位,而你却因此错失了第一。
更重要的是,以你的资质与能力,本该在朝堂或地方上有所作为,但如今你却将自己局限在一个小小的身份之中。
将来,无论在哪里,做什么,你都将处处受限!”
沈昱的心中一震,皇帝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直击他最深的心事,但他不后悔。
沈昱抬起头,目光坦然不卑不亢,语气平静地答道:“回陛下,草民明白,草民本出身寻常,眼下又有‘腿疾’,自知前路艰难……
但草民无意争名夺利,只愿尽己所能,为陛下分忧,为墨国百姓效力。”
皇帝闻言,唇角微扬,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但下一刻,他的语气却变得意味深长:
“你若想尽力为朕分忧,为百姓效力,有一个地方,或许更适合你。”
沈昱一愣,抬眸看向皇帝,却见对方目光深邃,似有某种考量。
未等他开口,皇帝已然继续说道:“你可愿入锦衣卫?”
“锦衣卫?”沈昱瞳孔微缩,心中一片震惊。
锦衣卫是皇帝几年前亲自设立的机构,与六部并无隶属关系,只听命于皇帝,负责搜查线索、收集情报,有时也协助刑部处理案件、抓捕罪犯。
这个机构在朝堂上虽地位不如六部高,却因其直通皇权而备受关注。
锦衣卫的职责极为特殊,既是荣耀,也充满了危险,表现出色者有可能一步登天,成为皇帝的心腹。
但若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弃如敝履,甚至粉身碎骨。
然而,沈昱的“腿疾”与文弱的身躯,显然并不符合锦衣卫一贯“武艺超群”的形象,然而皇帝此时让他加入?
沈昱垂眸片刻,心中已了然,难怪皇帝揭开他腿疾之事,却又不公开怪罪。
再说皇帝并没有问他隐瞒的理由,或许是因为皇帝早就知道了什么,也知晓他心中谋划。
这是一次赌注,也是一场试探。
如果他拒绝,不仅可能失去皇帝的信任,还可能因此被以欺君判罪;就算皇帝不揭开他腿疾也会被排挤;而若是答应,虽前途未卜,但也许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道路。
他再次抬头,看向皇帝,目光中多了一分坚定。“草民愿入锦衣卫,听从陛下调遣。”
皇帝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意,显得颇为满意。
他轻轻点头,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很好,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
沈昱深吸一口气,俯身行礼:“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
很快,殿试的成绩公布,接下来便是盛大的游街仪式。
大街上热闹非凡,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抬头张望,想要一睹新科状元、探花及其他榜眼的风采。
热闹的人群中,几位大臣在一旁议论纷纷,话题集中在殿试前三甲的身上。
“我说,陛下这次的举荐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那秦家小子怎能拿下状元?”一位中年大臣低声道,目光带着几分疑惑。
“哎,秦家虽已沦为平民,但若真有才学,回朝再作官员也无妨,况且如今的朝堂,需要新鲜血液。”另一位大臣看似客观地回应,语气中却不无担忧。
“唉,我担心的是,这秦家可能来者不善……”第三位大臣低声嘀咕,显然对秦家出乎意料的崛起有些不安。
安静片刻,一位中年官员无意道:“要我说,那沈探花倒是值得一提,陛下应该特别在意他,甚至让人去寻许神医给他治腿!”
“许神医?”一名年长大臣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是先皇身边的那位许神医?
他可是医术高超,声名远扬,几个有本事的太医都曾受到过他的指点!
不过先帝走后几年,他就云游天下去了,如今也不知在何处。”
另一位大臣点了点头,“若真找来他治来腿,或许用不了多久沈昱就能痊愈。”
“那位榜眼也很有意思,会试时还普普通通,没想到殿试上一鸣惊人!”
几位大臣议论着,话语中既有对未来局势的担忧,也有对即将展开的新局的期待,随着游街的车队渐渐驶过,他们的目光也不断跟随,心中各自盘算着未来的权力博弈。
皇家书院
课堂上,窗外阳光洒落在长桌上,书卷气息弥漫。
唐青岚半趴在桌上,闲得发慌地盯着身旁正埋头苦读的少年,忍不住嘀咕:“休息时间就好好休息,学什么啊学,这么用功,最后还不是一窍不通!”
少年名箫珉璋,墨国六皇子,面容俊俏带着点婴儿肥,五官精致又略显可爱,十四五岁,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却因眼神清冷而显得几分沉稳。
他身着一件朴素的灰蓝色长衫,与书院中大多华服加身的贵族子弟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