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瑞理应不认识这个雌虫,但是一看到他面容,一个名字就在心底浮现。
萨洛扬·维克。
第七军团第二分支团团长,平民之光。
更重要的身份是萨默菲尔德的雌父。
恋虫还在洗澡,自己在外面直面素不相识的恋虫的雌父。
这是何等的死亡场景?
唐瑞不禁在脑海中模拟场景,假如自己是萨洛扬·维克,抽空给爱子打电话,发现接电话的是陌生虫,告诉自己爱子在洗澡?
代入感很强,已经想要穿过屏幕给登徒子一拳了。
唐瑞在脑海中天马行空地瞎想,不影响他现实中反应飞快:“日安,维克将军,我是萨默菲尔德的朋友,唐瑞·霍恩比。”
萨洛扬颔首做出一个高级军官面对高级阁下的礼节:“日安,霍恩比阁下。”
银发雌虫冷漠的外表没有吓到唐瑞,但这礼节让他吓了一跳,赶紧侧身让开,使劲挥手:“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是帝国的长剑,又是我的长辈,怎么能对我行礼呢?”
萨洛扬与萨默菲尔德同色的头发宛如霜雪染就,还有一双银瞳,浅色的瞳孔容易放大情绪,一丝情绪都没有的时候就显得不近虫情。
萨洛扬没有改变自己行事作风的打算:“感谢阁下提供的雄虫素。”
明明在道谢,也显得硬邦邦的,不清楚的虫还以为在训斥下属呢。
唐瑞摸了摸头,他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些小动作:“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老师,萨默菲尔德和其他科研虫的贡献。”
自己只是提供了一点信息素罢了。
这比抽血还容易呢,毕竟一点都不痛。
虽然萨洛扬面色没有变化,但唐瑞有一种直觉,他的心情好了些。
一直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看来在长辈面前初印象还不错。
“菲尔德……”萨洛扬有些沉吟。
唐瑞试探地说道:“若是将军不忙的话,在这里稍候几分钟,萨默菲尔德就出来了。”
萨洛扬突然开口:“你和菲尔德已经到那一步了吗?”
有时候唐瑞希望自己不要懂这么快。
但是这个问题,果然是误会了吧。
唐瑞疯狂摇头,简直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来的金毛:“没有没有,我们是两间房!我什么都没做!将军你要相信我的清白啊!真的只是因为隔壁房间的淋浴室坏了,萨默菲尔德才来借用一下浴室。”
一说完,唐瑞就自知失言。
怎么就主动招待萨默菲尔德在自己房间里洗澡了呢,这种东西,两虫心照不宣可以,在台面上就不好说了。
唐瑞忐忑地等着审判,但意料之外的,银瞳里笑意一闪而过,气氛缓和了许多。
“不要这么紧张,霍恩比阁下。”
唐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萨洛扬,除去眉间深深的刻痕,萨洛扬骨相优越,久在高位给他增添了威严的气息,是看上去就不好相处的长辈呢。
或许是战争之后有久违的空闲时间,又或者是萨洛扬的心情比看上去要好,总之萨洛扬没有挂断通讯。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唐瑞想了想自己银发绿眸的大美虫男朋友,追求公主总要经过国王的考验嘛。
支棱起来啊。
若是像个鹌鹑一样,怎么能在男朋友家长那里留下好印象呢?
想到萨默菲尔德,特别是想到他就和自己在同一屋檐下,唐瑞又积攒起来勇气:“将军可以直接叫我唐瑞的。”
萨洛扬从善如流:“唐瑞阁······唐瑞。”
对面的年轻雄虫实在是很好哄,只是如他所愿叫了一声名字,就肉眼可见地快乐起来。
萨洛扬分心想,唔,菲尔德认识唐瑞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原本是一段长久而可贵的友谊,因为性别的改变而变质。
因为喜爱雌虫,所以爱屋及乌,对雌虫的长辈也抱有尊重的态度吗?
没有虫不喜欢被正面情绪包围。
萨洛扬回复简短,但不会让唐瑞的话落在地上。
唐瑞就像是受到鼓励一样,到后面完全无视了他冷漠严肃面容的威势,开始绞尽脑汁地讨好长辈。
由于真诚和热情,并不会惹虫讨厌。
唐瑞一紧张语速就加快,等把准备好的话术都说完之后,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歇。
唐瑞担心自己话音落下,S级雌虫就能察觉到环境音的不对——虽然萨洛扬已经知道雌子在自己房间洗澡了,但是让雌父听自己雌子在雄虫房间的洗澡声,怎么想都怪怪的吧。
于是,唐瑞开始讲到了专业知识。
一谈到专业知识,唐瑞很熟练地以拉甲方的态度,用最通俗有趣的词汇来解释选择自己是多么可靠。
虫洞航道定位科技尚且还是个学生,“星网+虫洞”甚至还在设想阶段。
唐瑞于是自然地介绍自己的军工机械。
意外又不意外,萨洛扬对其表现出了兴趣。
说实在的,虽然萨洛扬不常回主星,对雄虫了解不多,但大多数虫崽子,甚至包括毕业加入军队的新兵蛋子,在这个年纪大多都是懵懵懂懂的。
像唐瑞这种,不仅迸发出智慧和创造力的火花,还能够将其用通俗有趣的话表达出来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有这些特质的,大多都成了虫杰。
萨洛扬在用分支团长的身份听可能能纳入军械的新技术的同时,作为雌父的一方面也在担忧,这样闪闪发光的雄虫,真的会为一只雌虫驻足吗?
追求优秀的雄虫是雌虫的天性。
就算唐瑞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站在那里,都会有狂蜂浪蝶前赴后继。
而菲尔德······
想到萨默菲尔德,唐瑞和萨洛扬几乎同时听到了开门声。
酒店的隔音材质很好,但对A级雌虫的听力来说还是有限。
萨默菲尔德在里面的时候就听到了雌父的声音,出来的时候着装整齐,只是出来匆匆,还没来得及烘干头发,湿漉漉的银发披散在背上,也有几缕在胸前,浸出一片湿意。
不巧的是,萨默菲尔德换洗的上衣,是一件白衬衫。
沾湿了的白衬衫紧贴在胸膛上,勾勒出肉色的轮廓。
若房间里只有唐瑞和萨默菲尔德两虫,这是一副活色生香的好景象,若是再配上昏暗的灯光,暧昧的气氛。
但是现在有“丈母娘”虎视眈眈······
唐瑞逃避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