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权不断叫着安德森的名字:
“将军,安德森将军,你怎么了?”
安德森在一阵记忆中被拉回现实,看着仲权递来的营津渡制造局兵工厂的步枪,
步枪枪身只有1.25米,延续了德意志G98的枪栓设计,
拆解过后的步枪零件整齐地排放在桌前,
又长又扁的抽壳钩和凸起的刚性抛壳挺安德森能明显感受到营津渡和德意志水平不相上下的精细零件生产能力。
身着卡其色制服的英军军官在不断的试枪,
50米靶和一百米靶精准度得到了英吉利后勤官的认可。
安德森没有显出对营津渡的制式步枪很高的兴趣,
对于缺武器的英吉利,步枪需求量很大,但武器研发也急需加速:
“仲将军,我知道您不会给我看这些,在甬州时我见识过营津渡的实力。”
仲权其实也明白其来意,便没有卖关子:
“将军,如果贵方要购买我营津渡的新式武器,我们在合同中的条件贵方必须答应。”
安德森首先想到的是关于新武器的产权的仿制问题,但这纯属空谈,
更何况是战争的时代。
仲权说道:
“既然英吉利来营津渡谈军火生意,我想贵方必定也去了日寇国内,
我的要求就是在日寇的订单量全部由营津渡生产,
如若英吉利与日寇达成合同,那我们营津渡将不会同意此次贸易合作。”
安德森听后表示先看武器。
仲权令兵工厂将营津渡生产的第一批点45冲锋枪拿来靶场,
安德森上手试枪,激动的心情好像已经把条件忘却。
欧战协约国步枪短缺的问题,价格不是最主要的考虑因素,安德森认为仲权提出的条件完全没有衡量的必要,
便签下了合同。
营津渡会首先将库存和替换下来的初代冲锋枪通过英国商船运去英吉利,
重开这挺冲锋枪的生产线接下来几年内交付剩余的9000支冲锋枪。
带有中文标识的五万支栓动步枪在码头等待装船,
在收到英吉利的订金后兵工厂内开设了多条步枪生产线。
大量的棉布和矿产资源装船发往欧洲,
营津渡商港和胶州港大量的商人的存货已经供不应求,
塘州和甬州不断抛售着手中的棉布、棉纱、皮革、药品、食品等大量军需物资。
但处于乱战的种花家南方很难将物资安全地向港口输送。
并且塘州的商人最需要货源的时候,
朝廷做出一件令仲权都感到脑袋痛的决定。
营津渡舰队的出现让列强侵略的步伐变得缓慢,甚至德意志干脆将胶州放权,
但朝廷签订的条约现无力偿还,更撑不起如此庞大的一场战争,
便将蜀汉铁路与粤汉铁路等铁路的权力作为抵押,
向美利坚花旗银行提出贷款。
陷入欧洲漩涡的欧洲列强无心关心种花家之局势,但美利坚倒是乐意当这个老好人。
作为九省通衢的汉口实属是关联到胶州和塘甬的经济命脉,
如促成此事大批量由蜀地运来的物资将脱离管辖。
仲权疯狂地按着桌子上的铜制的传唤铃,
卫兵轻轻推门进来。
“去情报部问问有革命党仇文回国的消息吗?”
门外的卫兵出门时蔡棘进来:
“如果朝廷借来款项,肯定是充作军费对付革命军,我们可阻止不了美利坚与朝廷的约定。”
仲权起身道:
“我知道,我们也没理由在美利坚手中强占铁路权,我们将外海稳下来,
也挡不住朝廷的主动败家。”
一名文职少尉夹着一封报告对仲权说道:
“仲长官,盟会仇志忠现在就在塘州城内。”
仲权思考良久后决定与仇文做第一次交谈:
“以我的名义去一封电报,问仇先生是否有启程前往美利坚阻止花旗银行借款之意。”
没等情报员出门仲权叫停:
“等等,我去一趟塘州,去一封电报问仇先生是否愿意面谈。”
...
对于之前邀请仲权加入革命党未果的仇文身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站在小雨中,
身后举着褐色的油纸伞的盟会会员不断地翻动着手中的怀表。
威严的军校大门前蒂娜举伞走出:
“您就是仇先生吧,我是仲权的夫人,他同我讲过了,请先生进去等。”
仇文与蒂娜握手:
“我知仲先生心系共和大义,如今朝廷又出丧权之策阻碍共和,仲先生怕也是如坐针毡了。”
蒂娜点点头:
“仲权经常与我谈及起先生,常夸赞先生之胆识与见解,救国于水火非他一人所能及,
还是要靠先生这样的革命先驱主导种花家之民主共和。”
仇文对蒂娜这般说辞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惊讶之色,
他也虽不明白仲权迟迟不愿面见自己是何意,如若革命能得到仲权支持,
但自己一向主张不流血之革命建立民主共和,
塘州对革命党的庇护态度已经大大加快了共和思想的深入人心。
有如此能力之人夫人的言行举止肯定有不凡之处。
仲权到塘州军校时小雨已经停了,黑色皮鞋踏破水坑里宏伟的圆顶建筑的倒影,
卫兵看到仲权后行扶枪礼,
仲权急忙走进军校,一名文职少尉将仲权带到讲堂前,看到仇文和一名盟会会员走出来,
急忙伸手前去与仇文握手:
“仇先生,久等了,感谢您百忙中来见我一面。”
仇文倒是心中产生疑惑,仲权这人对革命党一直是采取不亲近不疏远的态度,
但在暗中援助了滇省起义,又一直对盟会的邀请与见面避之不及。
两人的第一次会晤仲权却是这种谦恭的态度,
急忙回复仲权道:
“仲先生,无妨,尊夫人的课受益匪浅。”
仲权笑着道:
“先生之前邀请我加入盟会我没有答复,此次找先生我也不卖关子,
是为朝廷与花旗银行贷款之事,我想知道仇先生是否要准备前往美利坚阻止此事。”
仇文会心一笑:
“我果然没看错,仲先生此来意我已经猜到,并且先生做了两手选择,
我若去美利坚商谈,仲先生便加强海防紧盯美利坚,如果我不去美利坚,以仲先生之秉性定亲自前往。”
仲权问道:
“不是,先生怎么就肯定我会这么做呢,我万一坐视不管呢?”
仇文回答道:
“尊夫人在讲台所提到,工人阶级与农民阶级是革命性的阶级,封建是阶级森严的落后制度,
阻碍社会的进步,尊夫人能讲出这样的话,我完全能猜到您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