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忆修改于3.9
小黎暄出生一周后,原本略带椭圆的小脑袋慢慢变圆溜了起来,两只眼睛虽不是很大,却因黑眼珠占去了大部分位置,显得格外灵动有神。最让小美这个当娘欣慰的是,小家伙皮肤真如之前料想的那样好,白中透着亮,很健康的状态。
看来陆盼盼之前说的,“多吃苹果对肚里孩子皮肤好”的言论一点不虚啊,怀孕后期那一整袋苹果几乎都被她吃进肚里了,效果能不显着嘛。
“千万别信那些,咱暄暄生的白,完全是因为我这个当爹的白啊。”黎远山说到这,见妻子瞅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善,又忙不迭的补充说道:“哦,你这个孩子娘。。。也挺白的。”
呵呵。小美心说,这家伙刚才的话,怕是有些言不由衷吧?她心里虽有那么一点不服,但也实在反击不了,如果他们的暄暄此刻能言语,肯定会告诉妈妈:“娘亲,您就别和爸爸争了,他的确更白一些。”
小美才不会在刚出生的儿子面前耍这种小性子,毕竟她可是要保持母亲的端庄风范呢。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的面色就真的不如丈夫,只是看起来略显苍白罢了。她自幼就营养不足,如今,从怀孕到分娩也未曾得到多少滋补,气色自然不佳。尤其是产后,她的脸色似乎愈发苍白了。
“你跟着他就等着受苦吧。。。”母亲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但即使她真的心生懊悔,又能如何呢?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倘若当初她没有那般清高,能够多体谅一下那位说要等出差的父亲回家后再做决定的美术老师,如今的局面是否会截然不同呢?虽然他们二人都从事教师工作,但对方的家境优越,父母皆是机关干部,其妹妹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最令她痛悔的是蓝定筠。。。当时若能听从翠珍的劝告,不那么生他的气,不误解他,或许他们就不会断绝联系长达两年之久,他也许就不会报名奔赴前线了吧?
还有姜鸿飞。。。后来小美听李申说,姜鸿飞其实从未将她忘怀,尤其是在小县城教书的那段艰苦岁月里,他对她的思念愈发强烈,曾写信让小美去看看他,同时也非常渴望能收到她的来信。只可惜,由于他母亲的行事风格,小美注定无法收到那封信了。
突然,一双小手在她怀抱里“张牙舞爪”的挠着,一下把她从对往事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小美低头看着小黎暄那双黑豆一样亮亮的眼神,此刻正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自己,她不禁为刚刚一瞬间的思绪跑偏羞愧不已。于是,她更加抱紧了儿子,心中暗暗立誓,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不管生活有多么艰难,她都要好好坚持下去。不为有别的,只为她怀中这个还不能开口说话,却仿佛能理解妈妈所有心思的小宝贝——她最亲爱的儿子。
为了让产后的妻子能得到更好的照料,黎远山只能让自己的母亲从丰县过来帮忙照看。其实,他心里并不忍心让母亲独自前来,毕竟孩子奶奶以前从未单独出过远门。但考虑到岳母家里地方不大,还要照顾大姨子的小孩,小美根本不能去那边去坐月子。而他自己这头白天又要忙于教学,无法一直待在家里照顾妻儿,他觉得,这样的安排,目前来看,这是最为合适的。
好在小美对此也很理解,当下就点头同意了。“可。。。孩子他奶奶来了住哪里啊?”小美看着自家屋里原本仅十几平米的四方空间,因为摆了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和一个五斗橱之后更显窄巴的空间,很有些发愁的说。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黎远山看着她笑笑说道:“我们办公室沈老师家有个不用的单人折叠床,我昨天都和他讲好了,明天就能把它搬回来。”
“那可太好了,咱得好好谢谢人家啊。”小美心中大安,琢磨着送人点什么谢礼才好。以他们俩口现在拮据的日子,哪里舍得买折叠床呢。
“送什么礼,都一个办公室的,我从家里回来,每次都给办公室的人带些丰县那边特产,那家伙没少吃,再说我们用一个月就给他还回去了。”
见丈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小美瞪着他道:“那也得谢谢人家啊,帮咱解决了多大难题呀。”
“好好好,他奶这次来肯定带不少丰县的特产,我回头给他送些就是了,这下你总安心了吧?”虽然与妻子才生活了一年,黎远山多少还是了解了些她的脾性,不管对谁,都太实诚了,一点心眼也没有,真是个傻媳妇啊。
小美这才点点头,正如丈夫心里想的那样,她从不愿欠下人情,别说一般同事,就连亲戚朋友也一样,简直把“礼尚往来”这四字落实的很到位。折叠单人床当然是黎远山自己睡了,晚上就把它放在并不宽敞的地当中,早上一起来必须马上收起来,不然地下没法走动。
解决了住宿问题,黎远山接着赶紧打电话与丰县的弟弟商讨如何及早接母亲过来,毕竟他们母亲从没有单独坐过火车,两边必须安排妥当接送。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暄暄的二叔在丰县火车站帮忙把母亲送上了前往这里的火车。之后,他马上拨通了这边学校办公室的电话,告诉哥哥火车的班次信息以及大致的到站时间,嘱咐哥哥第二天一早到站迎接母亲。一直守候在电话机跟前的黎远山,很晚才从学校回家,交代了妻子一番后,脸都没洗便倒头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黎远山赶紧起来烧好一壶开水,在电饭煲煮上粥,这才匆匆出门去厂区外搭乘首班公交车赶往东区火车站迎接母亲。
接到母亲后,他赶紧找地方给弟弟拨去了电话,告知母亲已平安抵达这里,让那边家里放心。相比于总爱唠叨没完的暄暄姥姥,暄暄奶奶就显得格外沉默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