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都记得那个晚上,雨下得很大,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像是有人在外面使劲拍打着求救。风也凑热闹,吹得老旧的窗户框哐哐直晃,我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奶奶就躺在堂屋的木板床上,白布盖着她的身子,四周点着白色的蜡烛,那微弱的光在风里晃来晃去,影子也跟着乱舞。爸妈和亲戚们在一旁守着,小声地说着话,时不时传来几声抽泣。
我从小就和奶奶亲,她总是把好吃的藏起来留给我,给我讲那些古老又神秘的故事。可现在,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再也不会对我笑,不会摸我的头了。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守灵的规矩是不能让蜡烛灭了,我强忍着悲痛,起身去检查蜡烛。当我走到奶奶床边时,突然感觉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背后吹过,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我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亲戚们或坐或站,沉浸在悲伤之中。
我安慰自己可能是门窗没关好,可当我蹲下身子去整理蜡烛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奶奶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我心里一惊,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只手,真的动了,慢慢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手指还微微弯曲着,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奶……奶奶……”我颤抖着声音叫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恐惧。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疑惑和不解。
“怎么了,孩子?”妈妈走过来,关切地问我。
“奶奶……奶奶的手动了……”我结结巴巴地说,手指着奶奶的手。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奶奶的手上,可那只手却又不动了,安静地放在那里,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别瞎说了,孩子,奶奶已经走了。”爸爸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我心里很委屈,明明我看到了,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呢?我心里越想越害怕,可又不敢再看奶奶的手,只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奶奶。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恐惧,想去外面透透气。我悄悄地起身,走出了堂屋。外面的雨还在下,雨水打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我站在屋檐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低地哭泣,又像是有人在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院子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看起来很熟悉,像是奶奶。
“奶奶?”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微弱。
那身影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慢慢地向我走来。随着它越来越近,我看清了,真的是奶奶!她穿着那件平时最喜欢的黑色布衫,头发乱蓬蓬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空洞无神,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
“奶奶,您……您怎么出来了?”我吓得浑身发抖,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奶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当她走到我面前时,突然伸出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我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她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很大,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
“救命啊……”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出来。
就在这时,我感觉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抬起头,看到奶奶已经不见了,只有雨水还在不停地落下。
我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堂屋。堂屋里的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都围了过来。
“你怎么了,孩子?”妈妈焦急地问我。
我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可是他们还是不相信我,都说我是因为太伤心,产生了幻觉。
我心里很绝望,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呢?我知道,奶奶一定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所以才会回来。
守灵的夜还很长,我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奶奶那恐怖的样子。我就这么一直盯着奶奶的尸体,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奶奶能够安心地离去。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到了后半夜,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敲打着窗户。大家都被这声音惊醒了,纷纷看向窗户。
我心里一惊,难道又是奶奶?我鼓起勇气,慢慢地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敲打声却越来越响,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突然,窗户“哐当”一声被打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吹得蜡烛的火苗乱晃。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面飘了进来,直接朝着奶奶的尸体扑了过去。
“啊!”我惊恐地叫了出来,其他人也都吓得不轻。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附在了奶奶的尸体上,然后奶奶的尸体慢慢地坐了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嘴巴咧开,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们都别想走……”奶奶的嘴里发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沙哑而又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都吓得瘫倒在地,我也吓得浑身发软,动弹不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拼命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的爷爷突然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当他走到奶奶的尸体面前时,突然大喝一声,将桃木剑刺向了奶奶的尸体。
“啊!”随着一声惨叫,那个黑影从奶奶的尸体里飞了出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奶奶的尸体也重新躺了下去,恢复了平静。
我们都惊呆了,看着爷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本事。爷爷叹了口气,慢慢地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奶奶年轻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道士,道士为了报答奶奶的救命之恩,送给了爷爷一把桃木剑,并告诉爷爷,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以用这把桃木剑对付它们。
爷爷一直把这把桃木剑藏在家里,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守灵的夜终于平静地过去了。第二天,我们按照习俗,把奶奶安葬在了后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奶奶,但是那个恐怖的守灵夜,却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成为了我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每当我想起那个夜晚,都会忍不住打寒颤,仿佛奶奶那恐怖的身影还在我眼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