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坞是京中香火最旺盛的尼姑庵,来往的人也比较多,穿过长廊,来到客房处。
李氏也急得没有心思吃晚上,正站在廊下来回踱步。
冷玉修是她带出来的,要是真出个什么事,老太太得骂死她。
却不敢惊动旁人,只说是自己的首饰丢了,打发人去找。
婆子来报说梦蝶也不见了,她越发着急,这时正看见一个身材气宇轩昂的人打着伞走来。
看清人样后,她立马迎了上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跪在地上把安禄长公主将冷玉修叫走,到梦蝶也失踪的事全部说了出来,请他帮忙找。
魏拂尘眸色淡淡,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情绪,平声道:“我母亲并不在庵里,是你们被人算计了,冷姑娘受了伤,现在在我那儿。”
李氏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难怪她打听了一圈,也没见长公主的车架在哪里,“她怎么受伤的,可严重?”
一时间她连回去怎么谢罪都想好了。
“无妨,林夫人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安心在客房休整一晚,明日再回府。”
“此事不可跟任何人提及。”
李氏听出魏拂尘并不打算追究她的过失,立马俯下身子磕头谢恩,“是,臣妇定当管好下人,不让此事泄露。”
此事闹大,她回府也好交代。
等魏拂尘走后,便吩咐婆子去找回出去找的下人,并嘱咐了一番。
这一夜,冷玉修惊魂未定,外面一有响动,她便醒了,
听着沙沙作响的树叶,脑海里又浮想起自己主动去亲魏拂尘的画面,当真羞得她一张老脸无处安放。
心里想着不知道魏拂尘会不会以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子。
一整晚都清醒白醒,熬到天亮,窗外的风雨声才停止。
睡在床侧的梦蝶倒是一夜好眠,可能是昨日找她找累了。
冷玉修没有叫醒她,动作轻缓的从床上起身,准备去厨房烧点热水洗漱。
推开门,便看到一个高挺的背影静静的站在廊下。
她一眼便认出了魏拂尘。
心里嘟囔,难道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察觉到开门声,他回过神,眼眸下有几分倦怠,印证了她的猜想,“天色还早,不多睡会儿?”
冷玉修浅浅一笑,“醒了便睡不着了。”
魏拂尘上下打量她一眼,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不似往日凌厉,“伤好些了吗?”
冷玉修尴尬地垂下头,低声道,“多谢大人关怀,玉修已经好了许多,还有.....”
她语气微微一顿,不知如何开口。
魏拂尘也眉尾一扬,看着她,未曾催促。
廊下的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冷玉修心里一横,终于江昨夜想了无数次道歉的话说出了口,“昨日是玉修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说完她便黛眉低垂,静静地等着结果。
魏拂尘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想必此刻她的脸已经红成蜜桃,因为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的耳垂红得要滴血。
还以为她要求着他帮忙找那个登徒子,却不料她犹豫半天,是想着为那件事道歉。
想到昨日那个蜻蜓点水的一吻,魏拂尘心里不禁一燥。
每次他亲近她,她总是闪躲,避之不及,今日终于拿到她主动,魏拂尘也想逗逗她。
转身朝她走去,声音带着戏谑,“你还知道冒犯?”
看着地上那双黑色大靴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她不自觉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圆柱上。
冷玉修疼了嘶了一声。
魏拂尘揽住他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怀里一带。
“就这般怕我?”
他的大手温热,落在她的肩膀上一阵暖意。
她侧目看向他的大手,还未看到,就被魏拂尘捏住下巴,迫使她抬头。
他的视线定定地看着她的唇畔。
冷玉修看得出来,他要做什么,有些慌乱的不知所措。
下一秒那张俊脸在眼前渐渐放大。
就当他快尝到心心念念的味道时,
一阵寒风吹过,冷玉修偏过头打了一个喷嚏,身子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啊丘!”
下巴被松开,只是头顶上上那高大的身影依旧笼罩着她。
就当她懊恼,又在魏拂尘面前做了一件丢脸的事,身上却突然一暖。
魏拂尘将披风接下,盖在她身上。
她低头,依旧是昨日包裹她那件,温暖中还带着他特有木香味。
他语气不悦,“你就非要这个时候扫我的兴致吗?”
“冒犯倒是冒犯爷了,就看你怎么还了。”
冷玉修脸颊烫得要命,心里屈曲他:这个死男人,难道还想把便宜占回来?
魏拂尘看着她的垂着头沉默不语,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又席卷开来。
只能退后几步,在长廊的椅子上坐下,长臂随意地搭在护栏上。
“昨日究竟出了什么事?”
冷玉修觉得跨度太大,对上他冷沉的眸光,反应过来后,娓娓地将昨日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讲到暴徒时,冷玉修的声音还有些后怕的发抖。
魏拂尘听到后面脸色沉了下来,完全没了刚才跟她开玩笑时的戏谑。
直到冷玉修将整个经过都讲完后,魏拂尘才冷沉道:“昨日我母亲并未在庵中,应该是有人假借她的名义害你。”
冷玉修点点头,“是我昨日大意了,没来及地细想。”
其实就算她细想了,又能如何,她本来就替安禄长公主抄写经文。
听到她的名讳,怎敢不去。
就算是陷阱,没见到安禄长公主前,她也得跳。
不然,大不敬之罪,她可承受不起。
魏拂尘思索片刻后问,“知道你替我母亲抄写经文的,和同时知道你有黄金,昨日来梨花坞上香的,只可能是林府的人。”
冷玉修也觉得魏拂尘说的简明扼要。
她要是出事,李氏肯定会被问责,最直接的受益人便是闵氏。
又能拿到冷玉修的财产,还能重新夺回管家权。
魏拂尘接着道:“你可还记得那个尼姑的模样?”
冷玉修抬眸看向他,“我记得,我可以画下来,至于那个男的,我没看清,只看见他的脚了。”
“一个足够了。”说罢魏拂尘带着冷玉修进了隔壁屋内。
冷玉修提笔在纸上很快勾勒出那个尼姑的正脸,交给魏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