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修脸上不动声色的笑笑,“我上回便说过了,老太太信任齐姨娘,便让齐姨娘一同管了吧。”
魏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话,你是魏拂尘的正妻,让你管家也是我信任你。”
“你身为尘儿的正妻,管家你都不愿意,你又是怎么当的主母?”
冷玉修冷冷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让齐姨娘与我一同管家,不是老太太不信任我吗?”
“满京城去问问,谁家当家主母划拨东西,还得去问小妾答不答应的?”
“你们如此侮辱我,我也没什么好忍的,这点小钱我还真看不上。”
魏老太太一愣,她绝对没想到,从前那个温温柔柔地在她面前顺从听话的人,今日竟然敢当众跟他顶撞。
魏老太太她这些年在国公府从来都是威严的,只要她一说话,下头没一个敢反驳的,最厌恶有人忤逆,当即脸色就怒了起来。
齐焉如茶里茶气地走到魏老太太身边,替她顺气,冲着冷玉修骂道:“老太太如此信任抬举夫人,夫人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祖母的良苦用心呢?”
“我虽然是个妾室,根本无心跟跟夫人抢什么,只是一心扑在老太太身上,希望她身子能康健。”
“夫人这般气老太太,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她不想再妥协,也不想再困在这让人喘不过气的院子里。
冷玉修听了齐焉如的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等着魏老太太发话。
魏老太太却火从心起,压都压不住,指着冷玉修,气势十足,“我看你是反了,你竟然连我的话都敢忤逆。”
“管家大事我就更不能信任你了。”
“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焉如从小跟在我身边,学了不少管家的本事,你一个商贩之女,哪能跟我身边的人比!”
魏老太太不愧是领兵打过战的人,一声声质问,气势如虹,若是寻常人,估计早就被吓趴下了。
冷玉修脸上却丝毫没有畏惧,一方面瞧不上自己身份,一方面又舍不得放权,
说到底也是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人自以为是。
她的钱从来都不是臭钱。
她能养活自己,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冷玉修缓缓起身看向魏老太太,“我身为国公爷的正妻,旁人怎么想我不在乎,但连你也不顾安我的名声,和魏拂尘的面子,嫌弃我的出生,我又何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倒不如合了老太太的意,全交给齐姨娘。”
“老太太不妨顺便去问问皇上,是不是他昏聩了,胡乱赐婚?”
魏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难怪父母死得早,这般没教养。”
“你才嫁进来多久,竟然敢顶撞长辈?”
“还敢说皇上的不是,你是想让整个国公府为你陪葬吗?”
冷玉修神色淡淡,“孙媳自嫁进来,处处顺从,做什么错什么,如今老太太还是为难我。”
“玉修敢问一句,今日若是五公主嫁进来,老太太还敢将人塞进来吗?也会叫着妾室管家吗?”
“我好歹是皇上赐婚,不是我非得攀附国公府,老太太这般抬举一个妾室,我明日便去御前分说,求皇上给我做主。”
冷玉修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平静淡然。
可她越平静,魏老太太就越火大。
指着冷玉修便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去御前告状?”
“这个国公府由我做主,谁敢不听。”
“你当真以为有尘儿给你做主,便敢跟我顶嘴。”
“今日我就凭着你不敬尊长,我便可以做主让尘儿休了你去。”
冷玉修拢手一笑,“魏老太太要是为了今日的事让国公爷休了我,我也不怕,我便是要京中的人都看看国公府是怎样欺压主母的。”
“老太太无凭无据地质疑我的能力,难道就是因为我的出生。”
“即便这件事说出去,也请老太太去问问,有几家主母能答应跟妾室一同管家的。”
“即便我出生不如老太太的意,那也是皇上赐婚,老太太若是要休我,也要先去回禀了圣上,我倒是不介意让这件事传出去,让大家都坐下来听听,分个对错!”
魏老太太被冷玉修这番话气得捶胸。
一辈子被人敬重,说一不二,就连从前的长公主沈怀情都没这么忤逆过她。
现在既然被一个商贩之女怼得哑口无言。
她气得捂着胸口,声音颤抖的对着身边的婆子道:“上家法。”
“开祠堂,上家法。”
身边的皮子看着冷玉修有些犹豫,总觉得一向温和的夫人,今日一反常态。
又听见齐焉如气势汹汹地催促,“还不快去。”
从老婆子进魏家门三十年,还从未动过家法,现在要开祠堂动家法,她有些害怕。
还是赶紧去了。
冷玉修也被其她婆子压到了祠堂。
侍卫拿着带钩子的刑杖只等令下。
梦蝶看见过,急得跪下磕头,这一棒子打下去,骨头和肉都得炸开。
姑娘身子又弱,只怕半棒子也撑不住。
齐焉如咬牙走到冷玉修面前,“还不快跪下。”
又转头对着侍卫说,“将这个碍眼的丫鬟按住,让她好好看着不敬老太太的后果。”
冷玉修没什么犹豫,直接跪下去。
一共打了五棒子,魏老太太在旁边看着,侍卫也不好松懈。
等五棒子打完,冷玉修的后背已经血手模糊。
齐焉在旁边看得心惊,又看着冷玉修还是跪得笔直,一声不吭地安静隐忍着。
再看那带钩子的刑具上,钩子上面还滴着血,挂着肉。
这般酷刑,她都没吭一声,心里既然有些慌了。
她心里明白,魏拂尘这个时候,不会休了冷玉修。
自从冷玉修进候府开始,他的目光就只追随着她,本就冷肃的人,在看到冷玉修时,眼底总有化不尽的温柔。
如今魏老太太罚了冷玉修,她有些担心魏拂尘会将矛头对她。
她上前想去劝魏老太太,却见冷玉修踉踉跄跄起来,苍白的小脸下,嘴角还留着鲜血,“家法已动,要休妻,全凭老太太做主。等国公爷签好休书,只会我一声便是。”
说罢,便踉踉跄跄地走到梦蝶身前,将人拉起来,靠在梦蝶怀里走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