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慕笙笙没见过蔺洵,而且每日都会去看看慕长霖的伤势,顺便稍加试探。
慕长霖早就听人说了蔺洵跟慕笙笙的事,再三劝诫她,“姑娘,这蔺洵接近你就是居心叵测的!说不定就是一边谋害侯爷,还一边贪图姑娘美色!你可千万别信他!”
慕笙笙为了取得慕长霖的信任,也是几次回答,“长霖叔放心,先前我是被他蒙在鼓里,如今既然得知内情,必然会为爹爹讨回公道!”
“如此最好。”
慕笙笙摆出一脸为难样子,试探说道:“只是,蔺洵如今权势滔天,朝中无人能够制衡,想要对付他,就算我爹爹在此都难于登天,如今就凭你我,如何能够与之为敌?
“更何况,如今爹爹尸首尚未寻到,蔺洵只要咬死了没有做过,我们拿他没办法!”
慕长霖颇有信心满满,“姑娘放心,我有铁证!只要将这证据公布天下,任由那蔺洵再如何只手遮天,一旦背上通敌叛国、滥杀忠臣之名,就算是被抓到致命把柄,圣上就可以借机逼迫他放权!等今后,圣上大权在握,定会好好处置他,替侯爷报仇雪恨!”
慕笙笙听后,只觉得汗毛直立,为蔺洵捏了一把汗。
原来他们是这个目的!
慕笙笙皱着眉,都有点好奇,询问,“长霖叔,这铁证到底为何物,当真那么厉害,能一举扳倒蔺洵?”
修养几日下来,慕长霖身体已然好转,都已经可以下床活动,此刻正与慕笙笙坐在圈椅上说话。
提到铁证,慕长霖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去将证据取了出来。
他早已暗中派人将证据取回,就是为了呈给慕笙笙亲眼过目的。
那是一个小的黑铁匣子,还带着千机锁。
慕长霖以极为复杂繁琐方法,将匣子打开。
随后从匣子里取出两件东西,一封血书和一封信。
慕长霖依次将东西递给慕笙笙。
慕笙笙一看,霎时白了脸色。
还真是铁证。
这封血书是爹爹亲手所写!内容就是说在蜀南发现了蔺洵通敌,被他派人追杀,陷入绝境时所写。
慕笙笙反复查看了许多遍,她非常熟悉父亲的字,甚至都能自己仿造。
她能确定,这血书是父亲亲自写下的。
另一封信,慕笙笙看完之后,更是无话可说了。
这信竟也是蔺洵亲笔写下的!
言词之间,蔺洵亲切的称呼叛王蔺潇为皇兄,还说要跟他共治天下。
这都不是铁证,那什么才算铁证?
都让慕笙笙怀疑,难道,蔺洵当真通敌,而且还谋害了爹爹?
这两件证据,如果能公之天下,蔺洵立即就会背负通敌,并且谋害宣武侯灭口的罪名。
若是三位辅国大臣协同百官一举上书,逼他交出军政大权,让皇帝亲征,绝非难事。
慕笙笙想把证据要到手里来,“我想仔细看看,辩一辩真伪。”
“姑娘放心,绝对货真价实。”
慕长霖没有给她机会,当即收回血书和信件,锁进匣子里,还道:“证据属下会好生保管在这匣子内,这匣子坚不可摧,且有特制的千机锁锁着,除了我和侯爷没人知道破解之法。此物事关重大,需小心谨慎,以防万一。”
“……”
慕笙笙知道,只有拿到这证据,仔细看看,才能知道真假。
她没有直接提起,转而打探,“那这证据,我们如何才能公布天下?若是就这么呈上去,恐怕很快就会被蔺洵拦截下来。”
慕长霖目光看向慕笙笙,“姑娘是侯爷唯一的女儿,只要姑娘带着证据,去殿前告御状,到时候证据确凿,圣上和百官定会为姑娘做主!”
如果慕笙笙早就死了,那现在拿着证据去告御状的人,应该就是自己那怀孕的继母……
他们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就是为了如今能一举扳倒蔺洵。
想起先前蔺洵还向她保证,绝对没有谋害她爹。
可是爹爹写的血书,却明确的指认了蔺洵。
慕笙笙虽然也很想相信蔺洵,可是证据摆在眼前,她也是脑子一团浆糊,不知如何抉择。
慕长霖又道:“过两日就是重九,宫里会有重阳宴,姑娘如今贵为县主,应该也能收到请柬,到时候,姑娘便可找机会,将证据呈给圣上,圣上自有安排。”
慕笙笙疑惑的看着慕长霖,“所以,长霖叔现在是为圣上办事?”
慕长霖也不避讳,“圣上乃是天子,我等皆子民,侯爷若还在世,定也会尽心尽力,辅佐圣上,夺权亲政,铲除蔺洵这个逆臣贼子!”
慕笙笙都暗暗咋舌,没想到傀儡皇帝看起来窝窝囊囊的,竟然如此手段了得,布下这一盘大棋。
现如今,慕笙笙能想到的,有两个可能。
一是,如慕长霖所说,蔺洵真的通敌,被父亲发现证据,然后追杀父亲灭口。
二是,皇帝为了夺权,暗中策划了这一切,用某种方法,逼迫爹爹写下血书,还谋害了爹爹,企图污蔑蔺洵。
但是蔺洵亲手写给叛王的信,又该如何解释?
慕笙笙正在冥思苦想,慕长霖又询问,“属下说的计划,姑娘意下如何?”
慕笙笙装出一副悲愤不已模样,咬牙道:“蔺洵既谋害爹爹,证据确凿,笙笙自然义不容辞。
“只是眼下时间太过紧迫,怕是准备不足,让蔺洵钻了空子,反咬一口,到时候功亏一篑。倒不如先找到爹爹尸首,笙笙到时候可披麻戴孝,殿前诉状,更有说服力一些。”
慕长霖皱着眉,摇头,“此事宜早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蔺洵若是发现端倪,不会给我们机会慢慢准备,说不定你我都会悄无声息毙命,到时候就死无对证!”
他如此心急,莫不是在害怕什么?
慕笙笙目光,再次看向那个盒子,她必须将证据拿到手,仔细研究一下。
于是道:“长霖叔,蔺洵既然知道你回来,肯定时刻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我担心他会找机会对你下手。这个匣子不如还是交给我来保管,我这么病弱缠身,要死不活的,蔺洵不会对我设防。”
慕长霖抱着匣子,死活不肯,“姑娘放心,属下会保管妥善,到时候宫宴那日,自会交与姑娘。”
“……”
慕笙笙劝了好几遍,他实在不肯给,未免怀疑,慕笙笙也不敢硬要,只好作罢。
出来之时,慕笙笙愁眉不展,心绪繁杂。
她一直都在反复思索慕长霖说的那番话,试图从中找到破绽。
思来想去,她觉得也不能光听慕长霖一面之词,还需听一听蔺洵如何解释。
若是蔺洵能解释清楚那封信的来历,慕笙笙会继续信他。
回屋之后,推开房门。
因为太过口渴,慕笙笙进屋直接去倒了一杯水喝。
正在喝水的时候,却听见男人的声音喊,“慕笙笙。”
抬眸一看,蔺洵竟是身着常服,此刻正坐在屋内椅子上的,等候多时了。
惊得她喝水都差点呛到。
她拍着狂跳的心口,惊魂未定,“殿下还真是神出鬼没,几日不见,也不通传一声就进笙笙闺房,属实吓了笙笙一跳,还以为哪里来了个登徒子,企图不轨呢。”
蔺洵黑了脸,“慕笙笙,你骂谁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