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无奈地看向阿妮娅,示意她先说。她立刻扬起下巴,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帕万是巴尔斯·瓦尔特直属中央骑士团的团长,他怎么可能弱?”
“更准确地说,他是巴尔斯·瓦尔特最忠诚的猎犬。”卡米尔冷冷补充道。
“……看来,教会和帝国军的关系真的不怎么融洽啊。”尤安意味深长地感叹。
“圣骑士团才是皇帝真正的拳头。”卡米尔语气坚定,“那些所谓的骑士团,无非是一群同时兼任军官的武夫,能有多强?但每当我们试图行使理所当然的指挥权时,他们总是大吵大闹。”
换句话说,就像当初“白鸦圣骑士团”强行征召劳斯山脉的侦察队员一样,双方因指挥权发生冲突的情况屡见不鲜。
然而,由于教会在帝国内仍然掌握着巨大的影响力,骑士团也无法公然抗命。
而当战争爆发,负责统帅军队的军官兼骑士们,与圣骑士团之间的矛盾便会不断加深。
“那叫伦利·洛恩的人呢?”
尤安随口问道,阿妮娅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根本不值得问。曾经的皇帝近卫队早已四分五裂,彻底瓦解了。现在的近卫队,不过是永恒王座的清扫工,专职打理皇帝宫殿的摆设罢了。那里,早就是个仕途的坟墓。”
卡米尔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这一点,我倒是同意阿妮娅小姐的看法。皇帝近卫队的名头虽然听上去依旧威风凛凛,但自皇帝遇刺后,他们便已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最终沦为纯粹的荣誉职位。如今的近卫队,基本只会聚集那些无望晋升的人。但……伦利·洛恩,不能以这种标准来衡量。”
“哦?”尤安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伦利当初被任命为圣骑士时,便被视为下一任圣骑士团团长的有力人选。然而,不知为何,他却突然主动放弃了光明坦途,反而加入了皇帝近卫队。据说,这与他和教皇之间的冲突有关。如果他愿意低头服软,以他的实力,绝对能在圣骑士团站稳脚跟。然而,他最终却毅然决然地投身近卫队,实在可惜。甚至有人传言,他是帝国少数几个达到‘瓦尔特剑术’第四阶段的剑士之一。”
“瓦尔特剑术的阶段?”阿妮娅眉头微皱,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并非官方划分,也不是适合公开讨论的体系。”卡米尔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对‘瓦尔特剑术’的修行程度进行阶段性评估。皇帝陛下所留下的剑术奥义,博大精深,练到不同阶段的剑士,所能发挥出的力量也截然不同。”
“啊,这个我倒是听过。”阿妮娅若有所思地说道,“据说如果将瓦尔特剑术修炼到极致,便能施展出类似魔法的效果。每一个剑招都像是在施展法术,剑势能够引导魔力,甚至剑光本身就像是一道咒术。我们休金骑士团的一些前辈,也曾提及过类似的传闻。”
“如果说第一阶段只是普通骑士的水平,那么第二阶段,便是能在剑锋中融入‘势’的境界。我以及大多数圣骑士,基本都处于这个层次。而希娜——就是那位女骑士——可能刚刚迈入第二阶段的门槛。而第三阶段的剑士,则能够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挥剑。伊丹·伊特尔团长,应该就属于这个级别。”
“哦?”
“一般而言,能够踏入第三阶段的剑士,已很难在普通人之中找到敌手。而第四阶段的剑士,则几近传说。他们的剑技已经超越了肉体极限,能展现出肉眼可见的超凡力量。据说,这个层次的剑士,每一击都能扭曲现实,使剑术真正化作魔法。而伦利·洛恩,至少,就是这种级别的存在。”
卡米尔作为圣骑士,脸上满是自豪,显然对自己刚才的讲述充满了骄傲。
然而,尤安的表情却略显微妙。
瓦尔特剑术的确能够让剑技本身成为施法动作,甚至产生类似魔法的效果,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且,按照不同阶段进行划分,也确实是事实。
但阶段更高,就一定意味着更强吗?
尤安并不这么认为。
剑术的修炼程度,确实会随着阶段的提升而展现出更加卓越的力量。
但战斗的胜负,从来不是单纯由剑术阶段决定的。
然而,卡米尔竟然如此推崇“第四阶段”,这让尤安隐隐有些失望——看来,这个时代的整体水平,确实下降了不少。
‘……我当初设定的剑术阶段,总共有多少来着?’
严格来说,所谓的“最高阶段”,只是尤安当年的极限罢了。
换句话说,他自己,便是瓦尔特剑术的终极标准。
‘嗯。’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数字。
不过,他并不打算说出来,以免让卡米尔兴奋过头。
过去,由于身体尚未完全成长,他的体格限制了自己对剑术奥义的运用。
但现在不同了。如今的身体,已经逐渐接近成年,许多限制不复存在。
当然,与自己巅峰时期相比,依然有诸多差异,需要重新适应这具新的身躯。
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个思考,回到正题。
“听你们这么说,看来那家伙应该不会来。”
“……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阿妮娅耸了耸肩,语气中透着几分理所当然。
“皇帝近卫队早在皇帝遇刺事件后就被禁足了,连圣都托拉都无法踏出一步,更别说跑到海布登来了。
如果有人胆敢违背这条禁令,等待他的,将是同僚的刃——皇帝近卫队员会亲手处决叛徒。”
“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有可能前来海布登的帝国强者吧?”
“……啊,说得对。”
果然,剑士们总是容易跑偏话题。
“那么,最有可能被派来的,果然还是中央骑士团的帕万·费尔特。”
阿妮娅得意地扬起嘴角,似乎很满意自己“赢得”了这场讨论。
尤安轻笑了一声,单手托着下巴。
在听着他们的对话时,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等待。”
“……什么?”
“在尼格拉托消亡的瞬间,我的意识短暂地与本来的那具身体连接,并从中获得了力量。”
尤安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虽然这条连接非常微弱,无法让我直接交换力量,但我仍然能够影响它。”
“您的意思是?”
“或许,我能主动去接触我的身体。”
尤安嘴角微微扬起,缓缓说道:
“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不如,我们先一步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