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怒吼震彻天际,整个海面顿时冻结,冰霜沿着潮水迅速扩展,直至海岸,一道道裂冰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她的眼瞳中燃烧着深邃而寒冷的蓝色火焰。
就在此刻,那人,终于现身。
在巨龙两只龙角之间,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破烂的兜帽之下,是全身缠满绷带的身躯。
他的容貌虽被遮掩,但妮恩娜却立刻认出了他。
盖雷德。
他的站姿,他的目光,他的步伐,哪怕一丝细微的举动,都昭示着他的身份。
妮恩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我们的战绩不相上下,可世人却总以为你更胜一筹。\"
\"今天,我们就做个再清楚不过的了结吧。\"
话音未落:
\"嗷呜!\"
芬里尔猛然扑向巨龙,利齿狠狠撕咬巨龙的血肉!而巨龙也毫不示弱,张开獠牙,狠狠咬住芬里尔的颈部!
两大巨兽在天空与海洋之间厮杀,鲜血洒落,战意沸腾!
而妮恩娜,则毫不犹豫地朝盖雷德冲去!
她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所掌握的最强攻击。
盖雷德同样看穿了她剑锋之中隐藏的凌厉杀机。
下一瞬:
\"轰!!\"
两柄长剑,在空中猛然碰撞!
刹那间,整个冻结的海面,竟在剑刃交击的瞬间裂成了两半!
骇人的冲击波犹如狂暴的飓风,席卷整个战场,
甚至,连战斗中的巨龙与芬里尔,也在这恐怖的冲击波下,踉跄倒退!
这已不再是凡人与凡人的战斗。
而是神话的交锋!
妮恩娜毫不留情地压制着盖雷德,剑刃激烈交锋,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回荡在空气中。
盖雷德手中的剑,被撕裂的绷带缓缓脱落,露出了那柄幽深而晦暗的剑身,伊埃尔基尔。
妮恩娜的眼神微微一缩,旋即冷笑。
\"卖掉自己的领地,背叛自己的骑士团,亲手刺杀自己的父亲…结果,你换来的力量,就只有这种程度?\"
\"真是可笑。\"
她的剑势猛然一变,狂风骤起!
不再讲究技巧,不再在意优雅的剑术,她只是单纯地挥剑,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盖雷德狂袭而去!
然而,盖雷德依旧沉默,只是静静地格挡,并未主动进攻。
他的剑,如同沉寂的夜色,毫无波澜。
这份无言的防御,反而让妮恩娜怒火中烧!
\"你以为摆出这副可怜样子,我就会手下留情?\"
可盖雷德,仍然沉默以对。
那双眼睛深沉如深渊,无声的重量,压迫着妮恩娜的神经。
那一刻,她终于爆发了。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她的剑,裹挟着毫无掩饰的杀意,直指盖雷德的要害!
如此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的攻击,盖雷德自然能察觉,他下意识地调整剑锋,试图格挡。
但,时间,被斩断了。
刹那的时间,被无数次撕裂、粉碎,化作更加细微的瞬间!
妮恩娜的心跳仿佛停滞,空气撞击着她的皮肤,竟带来灼热的痛感。
她早已预见这一刻,因此以寒气封锁全身,然而,即便如此,她仍感受到令人窒息的高温。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燃烧。
这是极致的速度!
在那超越常理的瞬间,时间冻结!
盖雷德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不及防御。
瓦尔特剑术第五阶段,刹那无常。
\"噗嗤。\"
剑刃入肉的声音轻微而短促。
当这一声响起的刹那,妮恩娜的剑,已然深深地刺入盖雷德的身躯!
那一击,快得连声音都追不上。
盖雷德猛然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妮恩娜。
她的剑已经深深刺入他的身体,而她自己,也因急速挥剑产生的摩擦热而遍体鳞伤。冰霜虽覆盖着她的肌肤,却无法隔绝那种仿佛被烈焰灼烧的痛楚。
可即便如此,妮恩娜依然冷笑,语气狠厉:
\"我没兴趣听你的遗言,闭嘴吧。\"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准备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就在那一刻,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地将她推开!
妮恩娜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是尤安!
\"父亲?\"
尤安站在盖雷德与妮恩娜之间,微微叹了口气。
他知道,兄妹之间的争执,身为父亲的自己理应阻止。可如今,他们的战斗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剑术对决,杀意弥漫,若是贸然插手,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被卷入其中。
幸好,盖雷德已身负重伤,而妮恩娜的魔力也几近枯竭。
尤安目光深沉,仔细观察着盖雷德。
他明显还未能从方才的攻击中回过神,但他并不迷茫,反而清楚地明白自己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来如此…\"
\"他也已经踏入了第五阶段。\"
刹那无常。
在这一剑术境界中,率先出手者,便能掌控一切。
若双方都熟悉这一境界,便能瞬间捕捉对方的动作,并做出相应反应。然而,盖雷德和妮恩娜,显然都还未达到那样的高度。
尤安微微摇头,缓缓说道:
\"妮恩娜,我知道你辛苦了…但先停手吧。\"
\"我还有话要问盖雷德。\"
\"在决定如何处置他之前,我答应过赫拉,会先和他谈谈。\"
\"谈?\"
妮恩娜冷笑了一声,语气充满讽刺。
\"你确定这家伙的嘴巴还能说话?要不先看看,他的绷带下面是不是连嘴唇都被缝上了?\"
讥讽的话语尚未说完,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了一切。
\"呃啊!!\"
\"噗嗤!\"
短促而沉闷的血肉撕裂声,响彻在寂静的空气之中。
尤安的胸膛,被漆黑的剑刃贯穿!
剑刃之上,鲜血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襟。
熟悉的一幕,令人战栗的既视感。
尤安的目光微微颤动,他低头望向自己破开的胸口,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下一秒,妮恩娜的瞳孔骤然紧缩!
盖雷德。
他从背后,刺穿了尤安的心脏!
漆黑的剑刃撕裂了皮肉,鲜血猛然喷涌而出。
尤安一时间难以理解眼前的景象,又在同一瞬间完全明白了一切。正如那时一般。
他早已知晓,盖雷德背叛了自己,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在内心深处,他仍在期望着,或许盖雷德有自己的苦衷,也许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尤其是在遇见拉斯之后,这种希望变得愈发强烈。
那夜,盖雷德刺杀自己时,他那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模样,尤安至今仍无法忘怀。他甚至曾怀疑,盖雷德是否遭遇了阴谋,亦或是被诅咒所操控。
在海布登,盖雷德不愿意攻击他;在杜尔加尔,他甚至在燃烧的王冠肆虐之下,将自己救出。
在部落遭难之时,盖雷德现身拯救的模样,更是与尤安记忆中的他别无二致。正因如此,他才忍不住去相,或许盖雷德,像拉斯一样,只是被误解了。
噗嗤!
然而,盖雷德却像是在嘲弄他的天真,再次将伊埃尔基尔狠狠刺入他的后背。
咔嚓!噗嗤!噗哧!撕裂之声接连响起。
仿佛一次还不够,伊埃尔基尔在他的体内不断搅动、抽离、再度刺入。每一次,尤安的身体都会因剧痛而颤抖,随之晃动。
远处,妮恩娜绝望的尖叫声划破空气,她疯狂地向他奔来。然而,尤安很清楚,即便她赶到也无济于事。从伊埃尔基尔第一次贯穿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便已明白—这次,自己无处可逃。
每当漆黑的刀刃自胸膛穿出,尤安便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一点点流逝。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忍不住苦笑。
伴随鲜血流淌而出,塔尔特的魔力、格伦瓦尔德的雾气、尼格拉托的精髓、凶蛇的诅咒……所有的一切,正迅速离开他的身体。
刹那间,庞大的魔力从体内消散,死亡的阴影步步逼近。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盖雷德拖拽着,在地面上滑行。
然而,就在这,
一只冰凉的手,猛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看到了妮恩娜,那双布满惊恐的眼瞳,死死盯着自己。
下一刻,尤安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猛然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