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凡柔看着陌生号码,语气试探:“喂,你是?”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她皱眉,正想挂断电话才终于听到一声。
“是我。”
符栖栖也不清楚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或许她希望喻凡柔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又怕她能听出。
因为她总要回去的,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就不能有牵挂。
而喻凡柔只愣了一秒,“栖栖,这是你的号码?”
那一秒还不是因为思考对面是谁,而是不敢相信她会给自己打电话。
符栖栖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嗯,刚办的手机卡,你可以存一下,没别的事。”
“栖栖,妈妈很想你,能不能……”喻凡柔话一顿,似乎想到什么:“没什么,早点睡吧。”
符栖栖脸上的笑容消失,冷淡的“嗯”了声。
电话挂断。
她将手机丢到一边,倏地自嘲般笑了声。
师父分明说过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何必赋予期待呢。
喻凡柔看着通话界面,久久没有回神,心里甜滋滋的。
再等等,她马上就可以处理好一切。
“观主。”
门没关,但温炎枫还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有事?”
“颜雪芳已经安顿好了。”他走进屋里,看见窗边的女生,头发乱糟糟的迎风吹,外套也脱了放边上。
面无表情的,不像面瘫,倒像是伪装的坚强。
温炎枫犹豫了一下:“观主,那条导盲犬……”
“嗯,去世了。”
她第一眼看见宝宝就知道它只是留下的亡灵。
放不下主人,所以迟迟不肯去投胎,为此还付出灵魂做了交易,留下了自己的声音。
与地府建立的交易,她不能插手,并非没有能力,而是不能坏了规矩,几千年亦是如此。
阴阳两界的规矩不可破。
“好,那我去准备东西。”温炎枫得到确认,去拿明天送走宝宝要用的东西。
至于怎么跟颜雪芳说不归他管,当然是交给能文能武的观主。
符栖栖还在想喻凡柔身上的业障,那么重的因果,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愈发清晰。
叶家作孽太多,将部分报应传给了喻凡柔。
谁做的……叶凝安?
不太像,她没那个能力。
喻凡柔的态度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古怪,或许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符栖栖没有想太久,无用的思考只会让脑子报废。
翌日,颜雪芳在院子里挖土。
听温炎枫说左边这块地要种蔬菜,她正好没什么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身后的门打开,她没有回头打招呼:“观主,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温大哥说让你记得吃。”
符栖栖伸了个懒腰,感受清晨的阳光,昨晚最后的活干完,医院那些人自发离开,这会很清静。
闻言,她挑了挑眉:“温大哥?他?温炎枫?”
“温大哥二十三岁,比我大。”看不见的颜雪芳以声辨人年纪。
“……”符栖栖扣上帽子,走上前拿走她手里的铲子:“走,先吃饭,再处理宝宝的事。”
颜雪芳愣了一下,但很快点头应下:“好。”
两人绕过一扇门,步入前面的庭院,石像栩栩如生。
符栖栖移开目光,没有找到温炎枫的踪迹,连金毛宝宝也没看见。
“温大哥带宝宝去散步了。”察觉到她停顿,颜雪芳解释道:“是我让宝宝必须去的。”
但宝宝不愿意,最后还靠她威胁才答应勉强去半个小时。
符栖栖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你确定要送它走吗?”
颜雪芳笑着点头:“愿意,它不懂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昨天你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宝宝做了不该做的?”
“它跟下面做了交易,留下自己的声音,还有为期一月的时间,还有最后半个月,其实你不用着急。”
交易已经生效,现在送宝宝走也没什么区别。
回想起半个月前,有人在盲道上倒车,宝宝为保护她被压了半个身子,当时送去宠物医院……
就已经不行了,后来宝宝是第二天自己回来的。
或许连它自己都忘了,颜雪芳一直都知道。
“观主,交易不能取消吗?”
“不能。”
颜雪芳强颜欢笑,抹去眼角的泪水,也没有勉强:“谢谢观主,那我们一会就走,最后半个月……我要好好规划。”
符栖栖叹了口气。
“但我能给你一张黄符,让你自保的同时能触碰到宝宝,一千一张,不打折,不砍价。”
她点头,付了钱去门口等宝宝回来。
这半个月里,宝宝在骗颜雪芳,她又何尝不是在骗宝宝,善良的生物拥有跨越种族的力量。
上午颜雪芳跟宝宝离开,没有让他们送。
温炎枫趴在桌子上啃大鸡腿,昨晚留的剩菜。
“观主,我记得那张符你不是卖三千吗?”
桌上布包的肩带直接抡起,照着温炎枫的脸甩了一个大逼斗,紧接着符栖栖戴回身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温炎枫:???
大清早的就出现幻觉了?
布包还能成精!
符栖栖掏出几个特别破旧的本子扔到桌上,灰尘四溅,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页卷都翻烂了。
“我出去的时候你也别闲着,修炼对你有好处,如果有人上山,你也能帮忙看,别有事没事找我。”
温炎枫本来想拒绝,但听到对他有好处非常心动。
“好的,观主,我一定认真学。”能活着谁想死啊。
符栖栖切了一声,没出息,压箱底都拿出来还不能修炼出个好歹,那她一定会把温炎枫的头当皮球。
既然诅咒暂时找不到根源,那就修炼自身。
温炎枫若是有天赋悟道,区区诅咒便不足挂齿。
若是没有,那到时候再说吧,人各有命。
碗里的粥刚喝了一半,手机忽然响起,符栖栖皱起了眉头。
不情愿的接起电话:“喂?”
“大师,是我,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听到岳依的声音,符栖栖看了眼号码,心虚的默默标上备注,才问:“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不不不,不是我,上次白叔处理的很好。”
“那是?”
宿舍里,岳依看着对面疯狂使眼色的室友。
“是我室友,她家里出了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