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大半夜还这么清醒，估计是伤口疼的。
十一安静片刻，“阿姐怎么知道？”
她道，“你身上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我还是能闻到，你怕被我发现，自己处理过是吗？”
十一轻叹一声，“让阿姐担心了。”
花酒酒眼眶有点湿，这傻孩子。
“谁干的？”
“小安子他们，前几日外出不小心碰到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不过我现在会还手了，我把他们也打了一顿，阿姐不必担心。”
花酒酒语气沉重，“下次别瞒着我。”
这次，十一沉默了很久，久到花酒酒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突然问她，“阿姐是心疼我吗？”
他的语气有点怪，就像孩童对陌生事物产生好奇。
花酒酒微怔，然后‘嗯’了声。
十一很高兴，有些腼腆道，“知道了，阿姐。”
风和日暄，花酒酒正晒着太阳。
不知哪里传来阵阵喧嚣，动静大的连冷宫都能听见。
不多时，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的冷宫，惊慌失措闯进来许多宫女内侍。
十一带着花酒酒躲进屋里，用棍子抵在门后，防止有人进来。
大概太恐惧了，他们三五一群凑在一起，隔着一堵墙，花酒酒听见他们焦躁不安的对话。
“怎么办？！咱们不会死吧！”
“呸！胡说八道！”
“四皇子已经带兵杀进来了，听说二皇子也在皇城外虎视眈眈……”
有人碎碎念安慰，“咱们只是奴才，又挡不了皇子们称王称霸的路，躲过去就好。”
“对呀……”
陆续有人不安附和。
“冷宫偏僻，想来他们也找不过来。”
花酒酒皱眉，皇宫竟被攻破了！
如今无论是宫外还是宫内，都是一片混乱。
空有符纸在手，谁承想会遇到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
挪移符的范围在京都，而且还是随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赌。
若是被传送到乱军厮杀中，那才真是倒霉透顶。
这么一看，冷宫居然还算是个安全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老天像是要和她作对一样，冷宫冲进来大群士兵。
他们凶神恶煞将逃进来的宫人驱赶到一处，又开始踢开冷宫各殿大门，将藏在里面的宫人拉出来逐一清点。
他们似乎在找人？
找谁？
眼看有人到了他们这间房门前准备开踹，花酒酒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打开了门。
这几日下来，虽然身体依旧僵硬迟缓，但花酒酒已经能自由行动。
十一看她一眼，并未质疑，只上前一步将她藏在身后。
踹门的两名士兵，没想到这间房里的人还挺识相，居然主动开了门。
二人对视一眼，将他们一通打量，挥挥手道。
“瞧你们还算有眼色，自己过去吧！”
花酒酒松了口气，赌对了，这些人找的不是他们。
也幸好他们这段时间都穿的宫人服制。
花酒酒将手中的挪移符捏了捏，让十一扶着她一步步来到宫人堆里。
里面有人是被乱军砍伤逃过来的，看起来比她虚弱多了，花酒酒这无力模样，倒是不太显眼。
冷宫不算大，没多久，士兵们赶着这群人往主殿方向移动。
路上不时从别处汇合进来一股人，队伍越来越大，众人心中忐忑，无心言语，周围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片刻，大家来到了皇城东门，这里军旗飘展，无数兵士排列整齐，锯齿状的城楼上，站了几名将领。
头领模样的士兵上前禀报，说是没有找到五皇子。
将领挥挥手，士兵归队，有声音让众人抬起头来。
花酒酒看过去，刚好瞧见城楼上抛下几个血糊糊的头颅，用草绳接在头发上悬吊着。
“……”
要不要这么血腥野蛮……
有人大声道，“五皇子已诛！你们要记得，四皇子才是正统！”
说完，城楼上有将领拿出一张黑布展开，开始宣读。
大意就是，这是老昏君写的继位诏书。
花酒酒有点怀疑真实性。
读完圣旨，说了些洗脑的废话，士兵过来将宫人们带走。
花酒酒等人被带到一处宫殿，地上堆满了残肢断臂，血腥气直冲脑门。
不少人吓软了腿。
士兵粗声恶气吩咐宫人将此处打扫干净。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忍着恶寒，陆陆续续上前开始收拾。
花酒酒行动迟缓，好在有十一打掩护，士兵们并未发现她在摸鱼。
就这么忙碌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有人过来让宫人们各自回自己原先的宫殿，等待上面后续吩咐。
终于能自由活动了，十一背着花酒酒回到冷宫，这一天没休息好，当天晚上她竟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又半梦半醒，花酒酒能感觉十一在给她喂水，帮她擦拭额头降温。
难受了一晚上，天刚蒙蒙亮时，她虚弱睁眼。
桌边似乎有道白影，朦胧缥缈，长发如飞丝萦绕，乌云飘逸。
昏黄的烛光拢在他身周，漾出流光溢彩的华丽。
那人缓步走近，勾起她的下巴，她方看清那张美的让人呼吸一窒的脸。
他眸中是一种看好戏的玩味，“瞧瞧，逃来逃去，成了小怪物的玩具。”
天光大亮，花酒酒意识回笼，门外玉兰花枝在微风下颤动，地上映着窗杦上的云纹光斑。
她摸摸额头，长吐出一口气，莫名其妙，居然梦到了月酌。
“阿姐。”
十一端了盆水进来，一看见她就高兴地叫了声。
“阿姐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
他将水放在桌上，过来坐在床边，牵她的手，一脸担忧依赖。
花酒酒百感交集，“十一，辛苦你了，这段时日若不是你，我怕是已经死了。”
十一摇头，“不！我很喜欢阿姐！愿意照顾阿姐。”
他双眸亮晶晶看着她，眼底一片赤诚。
花酒酒摸摸他的脸颊，他乖巧地将脑袋枕在她手心。
气氛十分温馨。
花酒酒突然想起那个梦，好奇道，“你可有月酌的消息？他怎么样了？”
五皇子死了，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想都解气！
十一眯眯眼，垂下眼帘，“他呀……”
“成了四皇子的座上宾。”
花酒酒，“……”
不是，她就奇怪了，月酌莫不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
简直就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月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