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建军.......你们几个挑担的跟在后面。”
“呼!.....大家都好了没有。”王老呼出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大声道。
“好了的,说一声。”
做出发前最后的确认。
“好了..........。”
众人大声回应。
“可以了!......可以走了!.......。”此起彼伏的回应声。
“王老好了。”
“和茂,宏军,等会儿我说走,你们接着连敲三声锣。”王老对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嘱咐。
三锣开道,方为正礼。
“懂了没。”
“知道了,王老。”两人异口同声,应和道。
同时点头示意,表示理解。
一人一面大铜锣。
大铜锣直径一尺有余,三层三圆为其正面。外圆古铜色,中圆金黄色,内圆古铜色。
外圆为天,中圆为人,内圆为地。
天地人三才,三生万物也。
铜锣一响,告天地,告乡邻。
“哐当!........哐当!.........。”
他俩作为开道先锋,不能有失仪表,连忙放下一直提溜着的大铜锣和木槌,整理了一下衣着,看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超群、李建,你们两个跟在后边。”
“他俩的锣敲完,你俩的唢呐紧跟其后。曲目选庄重威严点的,千万不要选落凤。”
“不要整白事那一套,懂了没。”
“好的,王老,明白了。”
他俩手里拿着一把唢呐,倒起来甩了甩哨子里面的杂物,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咳!.......。”
唢呐的外形很独特,梨木制作的管身呈圆锥形,管身开有八个音孔,前七后一。
前端用薄铜片制成的大喇叭口。
唢呐是他俩吃饭的家伙什,尤为重视。
他俩作为常龙村御用的乐师,对唢呐的吹奏那是万分精通,十里八乡的很受乡亲们欢迎。
靠着落凤、涅盘、和鸣三段曲,游走于十里八乡,吹尽了乡亲们的一生。
出生、婚嫁、死亡,人生三序曲。
普通人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正阳,你现在跟在他们后面。”
“准备出发。”
“好的,王嗲嗲。”
“满仓,你的东西检查好了没有。”
“要出发了。”
“麻麻批!........沃日。”罗满仓这时才有闲心注意到唢呐。
“王老,这是整得什么?”
“您整个唢呐就不对了吧!正阳这是去拜师,不是那个了呀。”他皱着眉头,提出异议。
“那个.........。”他吞吞吐吐,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升!.........。”
一语成谶的道理都懂。
“满仓呀!我知道你有顾虑。”王老安慰道。
“你放心,我查过资料,没有问题的。”
“只是我们这里的风气喜欢用来办白事,才让你觉得别扭。”
“放心,我不会坑你,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你不信可以问下李建他俩。”
“看行不行。”
“超群、李建,真的没有问题么。”罗满仓盯着他俩,问询答案。
“这样真的能行?”
“满仓哥!没事的,我们可以吹其它的曲目。”李建点头确认,表示没有问题。
“保证没有问题。”
罗正阳见众人讨论,他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刚好他拜张道长为师,正好提前祝他修成最高正果。
挺好的。
道家夙愿,不就是为了得道成仙,看似不吉利,其实挺应景的。
升天成道,羽化成仙。
“嗲嗲,没事,我们听王老的。”他劝了几句罗满仓。
“不要浪费王老的一片苦心。”
罗建军、冯桂香这些小辈自然没有插话的机会,他们也只能听从长辈的安排。
如若是大事大非,另当别算。
“不是...........。”罗满仓还是有点不情不愿,但也只能将就。
王老总不会坑他,他这点还是相信。
王老为了让拜师仪式,也是煞费苦心。为了尽量体现出常龙村的诚意,自然是越隆重越好。
乡野贫乏没有什么好的资源,他自然把主意打到乡野常见的唢呐上面。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
他好不容易说服四人,组成了一个草台班子。他们几人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吹,怕人说闲话,死活不愿意干。
王老一锤定音,这个事情才落听。
“走咯!.......开道敲锣........。”王老站在罗正阳旁边,大声唱喝。
“当!.......当!.......当!.........。”三声洪亮的声音,犹如向天地述说。
略显嘈杂的院子,顿时只剩下久久不愿散去的余音,悠悠回响带着众人的思绪飘向天际。
刹那间,鸦雀无声。
“啦!.....啦!......啦!......。”紧随其后,一阵阵唢呐声,响彻天际。
“嘶!.......。”罗正阳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唢呐一响,就是高潮。
这个别样的声音,恍若有种希望的力量,如同太阳初升,光芒赫赫洗涤人心。
一点沛然气,万丈道法光。
宇宙的本质炁。
唯有锁呐,振乾坤。
唢呐不愧是地表最强音。
众人的队伍,缓慢行走在乡村的道路上。每隔一会儿,三通锣声一阵唢呐轮着来。
好不热闹。
乡村道路两边的村民,被这热闹非凡的场景吸引住,纷纷上前询问缘由。
知道的人,道明缘由。
一个个知道缘由后,顿时兴辱与共加入其中,都想去凑个热闹见证拜师礼。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闲的慌。
不时有三五个的村民汇入到队伍中,如同磁吸一样不断吸引村民,行走的队伍越来越长。
村民越来越多。
罗正阳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他前世今生很少见过这样的场景,平日忙碌的村民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汇聚在一起。
.................
“刚子,起床了。”
丁富国催促道。
“莫睡哒!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莫耽误事,快点起来。”
他早上拉着还在熟睡的婆娘,匆匆交代了几句。天还没有亮,就骑了一个摩托车赶了回来。
带了几件礼物回来,刚好送给罗建军。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催促丁健起床,他知道自家的儿子秉性,肯定又在睡懒床。
果真如此,知子莫若父。
“嗯!......我知道哒!”丁健神色朦胧,揉了揉双眼,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哈!....呼!........。”他哈着气用手拍了拍嘴巴,询问道。
“起来哒!”
“爸!我们先去阳哥家,还是直接去梅山。”
他昨夜睡得太晚,没怎么睡好。
丁富国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现在去罗建军家里,肯定是浪费时间。
耽误事。
“直接去梅山。”
“富国,刚子........。”丁健的爷爷在屋外大声喊道。
“早饭好了,你俩赶紧过来吃早饭。”
“好的,爸。”
”马上就好,嗲嗲。“
丁健赶紧洗漱了一番,从厨房端了一碗米粉,直接蹲在街沿台阶上嗦粉。
“吸溜!...吸溜!....真香。”肉香浓郁的浇头配上香葱,让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吃粉的节奏。
“刚子,赶紧起来!蹲在那里干嘛。”丁富国端着一碗粉,站在旁边。
“脏的要死,到处都是鸡粑粑。”他皱了一下眉头。
“噫!............。”
丁健听到父亲的提醒,连忙看了一下街沿,一坨鸡粑粑刚好在他右脚旁边。
他的右脚就差一点点踩到。
“该死的臭鸡,大清早的就出来造孽。”他用脚踢了一脚,凑在他跟前的大芦花鸡。
“赶紧给我死开点。”
“扑哧!......扑哧!......。”芦花鸡扑棱着翅膀,快速躲开他踢过来的脚。
鸡群顿时四散开来。
“咯咯!.....咕咕!.......。”
“不着家的大黑。”丁健埋怨了一下自家的那条大黑狗,要不然它在的时候会帮忙驱赶院子里的鸡群。
省的鸡群一天到晚在院子里晃荡。
满地鸡粪,处处地雷。
可恶的很。
大黑是丁健的爷爷养的一条看家狗,专门用来看家护院的。
“不知道死哪里尅哒。”
“一点都没有阳哥家的大黄好。”
“整天看不到狗。”
它要是再这样下去,干脆年底锅里见,省的被偷狗贼惦记,落到人家锅里。
常龙村别的不多,狗狗倒是蛮多的,基本上两三户里面,会有一户养一条看家狗。
狗狗都是每家每户的好帮手。
看家狗有个前提,不能瞎咬人尤其是小孩。要不然狗命难料,直接祭五脏庙。
养不熟的白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