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叶回了长公主府,便打算先去万花园之中接回糯糯。
刚进万花园,云缃叶便听到了糯糯的笑声。
云缃叶走过去只见着长公主抱着糯糯在秋千上玩着。
“娘亲。”糯糯见到云缃叶,便要从秋千上下来。
谢知萱抱起糯糯走到了云缃叶跟前道:“还以为你们不会这么早归来,怎么不与你姐姐多玩一会儿?”
云缃叶低声道:“太子殿下说宫中规矩森严,宫女终究是不可出宫的。”
谢知萱微皱眉道:“太子既然已然答应了,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
谢知萱敢明说,云缃叶倒是不敢的,她只能从谢知萱手中抱回糯糯。
小糯糯扑入了云缃叶的怀中,“娘亲。”
云缃叶对着谢知萱福身道:“母亲,我们先行告辞了。”
谢知萱点点头。
云缃叶抱着小糯糯离去时,在路上偶遇了顾彦的父亲,云缃叶忙行礼道:“公爹。”
顾凌不悦地看了一眼云缃叶与她怀中的小糯糯,沉声应道:“嗯。”
云缃叶屈身后退了两步,忙不迭地抱着小糯糯离去。
云缃叶出了万花园之后,回想起宁王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
果真如她所预料的一般,顾彦的父亲定然也是瞧不起她与糯糯的,否则怎会用这般不悦地眼神看着她?
云缃叶摸着小糯糯的脑袋:“糯糯喜欢之前的那个家吗?”
小糯糯奶声奶气道:“喜欢娘亲。”
云缃叶轻笑着道:“娘亲也是喜欢糯糯,最喜欢糯糯。”
糯糯奶声奶气道:“最喜欢娘亲。”
云缃叶在糯糯小脸上亲了一口。
万花园内。
顾凌不悦得对着谢知萱道:“彦儿将你当做什么了?他与他媳妇自个儿不带孩子,让你受累带?”
谢知萱笑了笑道:“你就为此不悦板着脸?可不要吓着糯糯了。”
顾凌道:“早知彦儿回来你的心思都在他们一家身上,我也就不催着他回来了。”
谢知萱轻笑道:“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一家子团圆不好吗?糯糯比静茹要乖巧软糯的多,静茹实在是太调皮,糯糯文静温柔,该是像她娘亲多些的。”
“短短一个月就打夫君四个巴掌算是文静温柔?”顾凌笑了一声。
谢知萱问道:“怎么又挨打了?”
顾凌道:“初一那一日在福寿堂门口挨得打,卫瞻的夫人说了些许难听的话,娘也毫不留情面将她们母女两给赶出去了……”
谢知萱听着顾凌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紧皱眉头道:“休妻为妾亏得她们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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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清风苑内。
云缃叶直等到戌时三刻都不见顾彦归来,倒也不等顾彦了,哄睡了糯糯之后,她也打算歇下。
直到快亥时,云缃叶感觉到身边有一阵动静,她睁开眼眸看向了顾彦。
顾彦将一副上了色的锦鲤祥云纹的画作递给了云缃叶道:“你不要再生一些没必要的气,这是我画了两个时辰的,你瞧瞧绣在布料上如何?”
云缃叶接过顾彦的画作道:“勉勉强强。”
顾彦上了床榻将糯糯抱到里面,又将云缃叶抱在怀中道:“这还勉强?你可知这画放到外边,卖个千两银子并不难。”
云缃叶瞧着顾彦的画作道:“若是我绣出来,必定你画得要出彩的多。”
顾彦将画作放在一旁,道:“嗯,你绣得定是比我所画的要好,别再为了林师妹恼了。”
云缃叶道:“谁为了林师妹恼了?我早就不恼了,也没必要恼了……”
云缃叶不想再去为了顾彦维护他的那些妹妹们而气恼。
即便顾彦不累,她也累。
归根到底顾彦一直维护别的姑娘名声,却不愿意去设身处地想想她的处境,都是因为他心底不在乎自己罢了。
早在来长安那一日,顾彦才告知他的身份时,云缃叶就已经明白顾彦心中到底是没有自己的,既然没有自己,何必再为此事而气恼……
左右等拿到假死药之后,她就能随着姐姐一起回去江南,再也不回长安,也就不必再去在乎顾彦。
至于在长安城之中的绣坊云缃叶还是想着要开着的。
一来可迷惑顾彦,让顾彦以为她去了江南后还是会回长安的,二来多多少少也是一笔银两收入,她让润儿管着,她也是放心的。
顾彦见云缃叶真不闹了,低声道:“等你与师妹多相处几日,你就会知晓师妹并非你所想的会抢人夫君之人。”
云缃叶不想与顾彦多说,林薄蓝确实不是会抢人夫君的性子,但她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委屈了顾彦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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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
叶婉禾扶着一旁的墙到了宫女房之中,就见着她的衣物已被收拾在了行李之中。
谷雨双手放在小腹跟前,对着叶婉禾道:“婉禾,你如今已不是东宫大宫女,自然是无权再住在此屋子里的,你只能住到通曲房之中,你也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东宫里头的规矩。”
叶婉禾望着跟前的谷雨,今早谷雨对她毕恭毕敬,这才几个时辰……
叶婉禾倒也不怪谷雨,这吃人皇宫之中比外边更为世态炎凉,叶婉禾低声道:“多谢姑姑帮我收衣裳。”
叶婉禾取了衣裳,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此处房中。
“谷雨姐姐,叶姑姑先前对我们也不薄,我们这么对她是不是……”
谷雨冷声道:“雀奴也是对她不薄,雀奴被皇后赶出宫中时,她连一句话都不帮雀奴说,她本就是冷心冷情之人。”
叶婉禾听着屋内的话,微皱了眉头,她拿什么帮雀奴求情?
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帮雀奴求情?
叶婉禾到了通曲院里边,此处乃是东宫里面的杂役宫女所住之地,乃是一个大通铺。
里面的宫女见着叶婉禾前来,道:“本就不够位置了,多来了一个怕是睡不下,叶姑姑,您是睡惯了宽敞床榻的,我们这人挤人的大通铺你怕是睡不惯。”
“是啊,叶姑姑,倒不如您打个地铺吧,也算是睡得自在些,不必与我们挤着。”
叶婉禾轻笑着道:“好。”
叶婉禾从行李之中找出来了一个盒子,她将盒子里边的一些小银锭子分给了大通铺上的宫女们。
“这房中多了我一人,给各位造成了不便。”
大通铺上的宫女们却是都纷纷不敢收叶婉禾的小银锭。
唯有一个年纪最小的约摸着十二岁的小宫女走到了叶婉禾身边道:“叶姑姑,她们怕得罪日后的太子妃,都是不敢与您亲近的,我不怕,是您将我带到东宫之中的,您睡我那个位置去。”
叶婉禾轻轻摸着小宫女头上的发髻,轻笑道:“夏琦,没事,我本就还伤着,倒不如睡在地铺上自在。”
小宫女夏琦便将自个儿的被褥递给了叶婉禾,“那您就再垫一床被褥。”
叶婉禾淡笑着道:“你将被褥给了我?你夜里会冷的。”
“我与您一起睡……我第一眼瞧着您,就觉得您像我娘亲,我已经两年没有与娘亲一起睡了。”
叶婉禾道:“你不能睡地上,地上有寒气,你还在长身子呢。”
小宫女夏琦道:“你也知晓地上有寒气。”
叶婉禾轻轻一笑道:“我年岁大了,地上这些寒气于我无碍,可你不同,你不能受寒,你不必将被褥给我。”
“吵死了,这么晚了,嚷嚷什么呢?”
大通铺上,有一个宫女烦躁出声。
叶婉禾轻声对着夏琦道:“姐姐无事,快拿着被褥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