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罗斯深吸一口气,“你一个字都没有动?”
西里斯看着自己刚刚拥有的天底下最好的女朋友,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因为他完全忘了暑假作业这回事,而十分具有压迫感的盯着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从七月份开始,他就被关在黑压压的布莱克老宅里,除了被迫参加几场令人窒息的宴会和交际之外,沃尔加布再也没有把他从房间里放出来过。
而为了和她作对,他让詹姆给自己邮寄了好几张麻瓜女孩的热辣海报,用永久粘贴咒粘在自己房间的墙上,终于在几天前他趁机从家里逃出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作业。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当、当然不是——”很快他就变得神色如常,整个人舒展地靠在沙发上,“只需要几天时间,我肯定就能完成所有的暑假作业,哼——简直是小菜一碟!”
罗斯冷笑不语,她在一张白纸上给他列出所有的科目,即使能够放弃两门选修课,他们整整还有八门课程,而每一门课程的教授都像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似的,拼命留了一大堆的作业给他们。
因为马上他们就要面临学生时代最重要的考试之一——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简称o.w.Ls
罗斯皱着眉头替他计算着怎么花费最少的时间完成所有作业,又被他自大的口吻气得不轻,“如果你不完成作业,麦格教授可能会把你赶回家里去!”
西里斯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神色也一改往常的高傲和厌倦,他面带笑容,一眨不眨地盯着一直低头忙碌的罗斯,“哎,放轻松——哈尼!从来没有哪个学生因为没完成作业而被赶回家过——”
亲密的称呼让罗斯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羽毛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长道线来,“——别这么叫我。”
似乎有一捧沸腾的热水在他的心里奔涌,西里斯着迷地盯着她看,灰眼睛里满是火热的迷恋。
罗斯感觉自己快要熟了,她飞快地站起身,胡乱抓起一沓羊皮纸和一根快秃了的羽毛笔塞进他的怀里,“在你完成所有暑假作业之前,我们还是暂时先不要见面了!”
在西里斯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罗斯飞快溜进自己的房间。
慢半拍的西里斯朝紧闭的房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咔哒一声,门被锁住了——
“不许用魔杖,你会被开除的!”罗斯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模糊地响起,“你可以睡在沙发上,如果觉得困了的话。”
随后,屋子里再也没发出过一丁点声音,西里斯在客厅来回踱步,最终认清现实——在他写完所有暑假作业前,罗斯是绝对不会打开门出来的。
于是西里斯只能夜以继日地完成他的暑假作业,只为了和刚刚确立关系的女朋友见上可怜的一面。
房间里,罗斯呈大字躺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她从来没有和谁建立过亲密关系,所以一点都不习惯被人这么叫——但意外地,她并不觉得反感,逃跑也只是因为过于害羞和手足无措。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在窗户旁的桌子前坐下。
《解梦指南》被倒扣在桌子上,底下还压着几张写了一半的羊皮纸和几根羽毛笔,玻璃瓶里的非洲菊随着她的动作颤动了几下。
罗斯拿出她从麻瓜商店买来的笔记本,从上面撕下来一张,想了想,又撕了一张。
她拿起圆珠笔,开始给莉莉写信。
实在有太多话要说,在洋洋洒洒地写完两张后,她不得不又从本子上撕下来两张纸——最终她把写得满满登登地四张纸装进信封里。
“妮娜,好姑娘,给莉莉的信。”罗斯摩挲着暑假里她新买的那只猫头鹰,打开笼子把她放出去,直到她在远处成了一个小黑点,罗斯才收回视线。
此时已经快天亮了,树梢被照映了一层暖橘色,远处的天空也呈现出一种淡粉了。
罗斯坐在窗户旁边,即使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她却前所未有的精神,四肢百骸似乎都充满了力量,脑袋也无比清醒。
雀跃的情绪和充沛的精力,让她坐在那一口气写完了所有的家庭作业。
当她放下羽毛笔时,太阳已经走到了天空中的另一边。
在此期间,西里斯过来敲了三次门,又不甘心地问了她两次要不要吃点东西,都被罗斯拒绝了。她告诉西里斯冰箱里还有面包和冰橙汁,如果他饿了可以自己拿着吃点。
“那你怎么办?”他的声音透露着担忧,轻轻地带着祈求意味,“我保证能写完,你也出来吃点好不好——”
“不用管我——”罗斯一边拆开妮娜刚刚扔在桌子上的信——如果还能这么叫的话,因为罗斯怀疑莉莉给她寄了一本书,“我有点别的事儿要做!”她含糊不清地说。
“唉,真是个倔脾气的女孩——”西里斯的脚步声走远。
莉莉足足给她写了八张纸,她先用前两张纸表达了对贝内特夫人事的惋惜(有一小块字迹被氲开),又用后六张纸先后表达自己对于罗斯和西里斯在一起这件事的控诉和震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今年暑假你们还都不搭理对方!’她的震惊似乎要从纸面上溢出来了。
‘布莱克现在在你家里吗?提防着他点——我是说,即使他是你的男朋友了!哦,我真的太不习惯了,上帝啊——梅林!’
最终莉莉又花了一整页,委婉又急切地问她是否还能在暑假结束前来找她。
‘你去年就没来!’
她在信的结尾用水彩笔画了一个哭泣的小人,头发还用最鲜红的颜色涂满了。
罗斯捏着厚厚的一沓信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她仿佛真的看见红头发小女巫做出夸张的哭泣表情,假装瘪着嘴窝在自己的颈窝里。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罗斯一眼就看见沙发前的茶几上铺满了羊皮纸,还有几张横七竖八地掉在地毯上,而西里斯正趴在这堆羊皮纸上,脸颊一侧被手臂挤压处了一小块软肉,呼吸平稳绵长——他睡着了。
罗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茶几旁,看着他随着呼吸轻微颤动的睫毛,几根长发从耳后滑落到脸颊上,似乎带起一阵痒意,他的眉头轻微地皱了皱。
罗斯轻轻地替他把头发拂走,怔愣地看着他的脸——她一向知道西里斯在整个学校都称得上十分英俊,但此时他安静的样子让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这件事。
屏住呼吸,罗斯俯身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充满戏谑的灰眼睛猛地睁开和她的对视上,罗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瞬间整个人都变得通红。
“偷亲?”西里斯的眼睛里不见丝毫睡意,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在她想后退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被我抓住了。”
“你——你是装睡?”罗斯结结巴巴地说,“你真是太讨厌了!”
“那怎么了!”西里斯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卑鄙的行为,“而且本来我是真的睡着了,但你的呼吸声实在是太明显了!”
其实是闻到了她独有的甜橙味,但他绝对不好意思承认这件事。
罗斯狐疑地回忆着刚才的情形,想了想,她用轻快地语气宣布,“你可以不用在这把它们都写完了!”
西里斯的眼中迸出一丝惊喜,他急切地问道,“那你也不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吗?”在得到罗斯肯定的点头后,他高兴地伸出手,想把自己的女朋友抱进怀里。
刚搂住那把纤细的腰身,就听见她轻快动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要到莉莉家去了,而你可以拿着作业去詹姆家完成——你知道怎么过去,对不对!”
刚变得雀跃的心情瞬间被浇灭,西里斯瞪大眼睛仰头看她,既委屈又十分不敢相信地问,“我们刚在一块不到24小时!你就要把我赶去找詹姆!”
罗斯捧着他英俊的脸咯咯直笑,双手用力把他震惊的表情摆弄成奇怪的形状,“可是我想莉莉了,我都一个暑假没见她了!”
你都一年没见我了!
西里斯咬牙切齿地想,他此刻无比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尖头叉子能够早点实现他毕生最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