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吹着风,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八点四十分。
现在的江面正是热闹的时候,两岸高楼霓虹璀璨,折射的光影落在水面,碎成点点金光。
这里是城区,喧嚣热闹。
但要是再往前行船两个小时,远离了城市之后可就荒凉多了。
最重要的是,前方将出现三条水路的分叉口。
谁也不知道季庭礼会在哪个位置停下,若是一路紧跟,难免让人起疑。
姜晚拨通了船舱内的通讯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一道干净清透的男声,“姐,有什么吩咐?”
“看到前面那艘船没有,撞他!”
姜晚下达的命令简单粗暴,通讯那头的男生腼腆一笑,迅速接话。
“好的嘞~”
很快,游轮提起了速度,朝着季家那艘没有任何标志的船开去!
当然不是要同归于尽,毕竟船上那么多人,说是说撞,其实也就是看准时机和距离,产生一些轻微的摩擦而已!
姜晚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手里的定位器贴上去!
“砰。”
船身碰撞的声音响起,两艘游轮都晃了那么一晃,很快就稳住。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游轮酒吧中的客人一脸懵逼,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立刻冲出去查看。
“哦豁,蹭上了!这一下估计小几百万没了!”
“没事,反正陈老板财大气粗!”
“哈哈哈哈。”
老客们乐不可支。
……
两分钟前,季家那艘游轮内。
季庭礼坐在房间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手里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酒刚递到唇边。
结果——
砰!
船身剧烈摇晃。
酒洒了一身。
季庭礼的黑色衬衫湿了大片,薄薄一层衣料贴在胸前,露出那紧实有力的胸肌和明显可见的八块腹肌。
季庭礼将空了的酒杯丢到一旁,站起身时还有冰块掉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
季庭礼黑着脸,那向来温和的眉眼此时不带一丝笑意,有的只有阴翳。
两个手下立刻进来,低着头道,“季总,您没事吧?刚刚后面那艘游轮突然就撞过来了,距离太近,避不开。”
“你去看看那艘船上都是什么人。”季庭礼接过一个手下递来的帕子擦了擦,但那微微黏乎的感觉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季庭礼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
这一点,季家上下都知道。
季庭礼随手解开衬衣的纽扣,将衣服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朝着房间内的浴室走去,只丢下一句,“查清楚一点!”
后面的尾音已经带着杀气。
弦外之意是,要是那艘撞过来的船没问题也就算了,要是有问题……呵,那就一个都别想跑。
手下点点头,立刻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但在离开季庭礼的房间之前,手下眼角余光一瞥,瞥见了四个像雕塑一样守在窗台边的人。
即便是刚才剧烈的颠簸,也没让四人挪动一下脚步。
那是季庭礼的人。
如同影子一样,无时不刻守在季庭礼身边,沉默低调,毫不起眼。
就连长相也是丢进人堆里就找不见的大众脸,毫无记忆点。
可这四人,却实实在在是四尊杀神!
身手恐怖,实力强悍!
不开玩笑,是真的一拳头能把一个人的内脏直接砸碎的那种!
前两年也有人不自量力试图暗杀季庭礼!
结果季庭礼云淡风轻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那个想要杀他的人,就被四杀神之一单手拧断了脖子!
那咔咔作响的声音,直到现在都让人记忆尤深,毛骨悚然!
手下也就多看了这么一眼,下一秒,那其中一个雕塑一样的杀神就看过来了,吓得他一抖,连忙退了出去。
两艘游轮停泊在江面,船身挨着船身。
手下翻上护栏,一个跳跃就到了对面。
作为野火酒吧的负责人,陈燕铃当然也在船上。
在撞击的第一时间,陈燕铃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跑上甲板,一看这情况,立刻冲着对面船上过来查看的人笑道: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都怪我们这边的人疏忽大意。您放心,多少损失我一定赔!”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陈燕铃,野火酒吧的负责人。”
船身上被碰撞出来的印子不深,虽然没有变形,但磨损要修复的话确实要花不少钱。
季家的手下还没说话,边上就有野火的老客冲着陈燕铃喊道,“陈老板,心疼不心疼?”
“哈哈哈,陈老板心不心疼不知道,但我心疼陈老板!”另一个老客接话,大笑道,“这样,待会儿给我再开两瓶路易十三黑珍珠!我请客!”
“你要这样的话,那我也冲两瓶给陈老板回回血!”
“哈哈哈哈都这么玩是吧,那肯定不能少了我啊!我也要!”
来野火消费的老客都是有钱人,其中更有甚者一晚的消费账单就高达百万!
这次一起哄,老客们全都上头了。
陈燕铃叉着腰,笑着妩媚动人,嗔道,“那我可记下了,各位老板不许赖账啊!小李,小桃,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客人上酒啊!”
“哈哈哈……”
老客们大笑着点了点头。
陈燕铃和老客们打成一片,也没忘了正事,正要再和对方提赔偿的事,结果转头一看,人走了!
……
季庭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梢还在滴水。
水珠从肌理分明的线条上一路往下淌,划过腹肌,划过性感的人鱼线,最后隐没进腰间围着的浴巾里。
游轮上的佣人早就将叠整齐的干净衣服放在了那张大床上。
不多时,季庭礼穿戴整齐。
查看完的手下回来汇报,恭恭敬敬道,“季总,没有异常,那就是个酒吧。我进去看了,都是些夜场的客人。”
“和我们碰船,应该只是意外。”
说着,手下双手递上一张名片,“这是那个酒吧负责人的。”
季庭礼扫了一眼,没有接,“嗯,那就继续开吧。”
“是!”
很快,季家那艘游轮破开水面继续前行。
没有人注意到,在刚刚那一场混乱中,有一个微型的,毫不起眼的定位器贴在了船体下方。
姜晚干的。
本来陈燕铃想趁着交涉时丢上去,但姜晚拒绝了。
贴这定位器的位置和力度非常讲究,既要保证不被发现,又要掐着用完的时间让定位器失去粘性掉进水里。
确保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插曲过去后,两艘游轮继续前行。
在那条通往三个不同方向的分叉路口,野火酒吧率先走了中间。
而季家走了最右。
姜晚的手机上,一个小红点正在地图上闪烁。
然而此时谁也不知道,在不远处一片全是沙石的江滩边,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在那儿。
车门边倚着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高大身影。
那人咬着烟,却没有点。
月色下,他慢条斯理摘掉了手上的皮手套,露出一双过份苍白却极为好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