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醒来的时候早就不见男人的身影,连一丝余温都没有留下。
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清晰,好像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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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炎是偶然得知温辛中毒这件事情。
皇宫中有人刻意在隐藏这件事情,温炎偶然从一个宫人的口中得知的。
温炎脑子都还没有回过神,身体先一步的冲了过去,抓住了那嘴碎的宫女,“刚才说什么?”
宫女被吓了一大跳,瑟瑟发抖地不敢说话。
“快说!”
温炎第一次在一个宫女面前情绪失控。
“奴婢,奴婢是说馨嫔娘娘中毒……身子骨落下了后遗症,只能吃些流食……”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温炎的呼吸阻在胸口。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张口∶“馨嫔没事吧?”
“馨嫔娘娘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要好好休养。”
温炎松开了宫女,他没有去芙蓉殿,因为他知道温辛根本就不会对他说实话。
他来到了朝阳宫,温嫣正兴致勃勃地逗着鸟,气氛愉悦放松。
看到温炎来了,温嫣很高兴地打着招呼。
“我来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温炎平淡道:“小辛儿中毒,是不是你。”
除了温嫣,他想不出别人。
他知道温嫣从小就喜欢欺负,那时候他就当做兄弟姐妹之间的玩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放纵,会让温嫣变本加厉。
温嫣神情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晁百京刚罚完了她,兄长就来找她的麻烦。
可温嫣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个毒也根本就不是她下的。
温炎没什么波澜,像是在阐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我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明白吗?你从小就欺负辛儿,也就不与你计较,因为生长觉得你心肠不坏,只是比较任性,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连你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了手。”
“温嫣,你还有人性吗?”
温炎很少这么说话,他多数时候都在人前戴着他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
这一刻不留任何余地,字缝里渗出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冷尖刻。
温辛!温辛!温辛!
都是为了温辛!
温嫣的脸色铁青,她恨小时候就没有直接把温辛给溺死!
不然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祸端!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哥哥,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是温辛她在陷害我!那个恶毒的女人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见温嫣不仅没有任何的悔改,还在死鸭子嘴硬,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这样的温嫣竟让他觉得有几分陌生。
温炎想到了年幼时像个小尾巴一样粘在他身后的温辛,一步步变成冷淡的模样。
甚至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温辛一巴掌。
他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那时候他像是被某种奇怪的状态魇住了,竟然直到现在才恍然醒悟。
那种疯狂滋生的不安竟然瞬间充斥了他的全部身体。
想到了当初温辛看他的眼神,
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胸口。
温炎的嗓音有些哑∶“你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
他胸口起伏,他想到当初对温辛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如同荆棘悄然沿着血流延伸,生冷淬毒的刺穿透血管,勒住他的心肺内脏。
温嫣很显然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的面容甚至都有些扭曲,全都是对温辛的嫉恨和仇视。
温炎最看重亲情,他没有想到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小妹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而他之前还帮着温嫣助纣为虐。
温炎定在原地,慢慢变得沉重冷硬。
他知道温辛的身子骨从小就比常人更弱,经常生病,要好几天才能好全。
本来就这么脆弱的身体,哪能经得住这么的糟蹋。
“温嫣。”温炎用力攥了攥手心,他深吸一口气,打着颤呼出来,“要是辛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不顾温嫣是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炎听到身后温嫣尖锐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破碎的动静。
但他这次再也没有回头。
等走远了,温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用力按了按额头,闭上了眼睛。
他本来想要去看一眼温辛,可不知为何来到了芙蓉殿门口,却不敢走进去。
温炎站了很久,墨衣听人禀报了,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温辛。
温辛听到了之后微微挑眉,想了想,“外面日头大,让温侍郎进来吧。”
墨衣巴不得温炎多站一会儿,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把温炎带进来了。
温炎罕见局促地攥紧了手。
他眼神落在温辛的脸上。
瘦了,苍白了很多。
温炎心脏微缩。
温辛看着他,那双眼睛很黑很干净,干净得有些异样,那里面的瞳孔安静地不映光亮,也早已装不进任何一样东西。
在看他,又好像不再看他。
温炎的胸膛轻悸了下,他张了张口发出很沙哑的声音,“辛儿瘦了许多。”
温辛的睫毛只是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什么动容,很快就把目光移开,漫不经心地说。
“温侍郎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温炎的表情瞬间僵硬,他看出了温辛眼中的嘲讽。
他知道温辛口中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年幼时温嫣总是过分地捉弄温辛,那时候温辛再痛都会忍着,直到他出现,才会控制不住地默默流眼泪。
温炎知道父亲一向注重,兄弟姐妹之间团结和睦的氛围。
他不想让温嫣受罚,于是只能去诱哄着温辛不要告状。
温辛出奇的好哄,他说什么温辛就信什么,满眼的孺慕和乖巧,一颗糖就能轻而易举地哄好。
所以温炎此次过来,温辛以为他是和小时候一样,来警告她让她不要跑到皇上的面前告状。
那一瞬间,温炎的心蓦然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痛到他几乎有些难以呼吸。
他眼底浮现出红血丝,打破了那温润如玉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