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垂眸沉思，过了一会轻嗤一声，“看来你家是真的想要退出。毕竟现在的布莱克家只有一个纯血大家族的名声，一家子老弱病残，联姻除了拖后腿确实帮不了你家什么。”
“嗯，你对自己的认知比较到位。”卢修斯回身。
“你！”西里斯咬牙忍了，“告诉我马尔福作为伏地魔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也说了，我一家子老弱病残，钱又被贝拉搬走大半，伏地魔不一定会重视，我要是想低调隐藏可比带着马尔福家容易得多。”
卢修斯走回一旁的椅子边，坐下，双腿交叠，“我父亲接了一个任务，”卢修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去收拢格林德沃残留的旧部。”
“什么？”西里斯瞪大眼睛，“他想要再引发一场席卷欧洲的巫师战争吗？英国都还没拿下，就开始想要更多。这野心也太大了？马尔福家主的成果如何？”
西里斯眼睛转了转：“看你这个表情，结果很不理想？”
“不理想？应该是毫无成果。他们一听是要从英国开始改革，全部都拒绝了。”卢修斯叹了口气，“这也让父亲明白邓布利多的影响力。当年战火没有蔓延到英国，完全是因为这里有邓布利多。”
西里斯点点头，邓布利多当年在不丹山顶打败格林德沃，他们之间的决斗没有任何一个巫师能参与进去。
“父亲用了一年的时间走遍欧洲，一个圣徒也没有带回来。伏地魔大人很生气，第一次惩罚了父亲。”卢修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捏紧，
他还记得本就疲惫不堪的父亲回到马尔福庄园，只匆匆换下风尘仆仆的外袍就去见他。
再回来时，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般虚弱。体内的魔力紊乱，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的神情，眼睛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汗水打湿领口。
也是在那天，父亲的脚踝处出现了第一颗青色的脓疮。卢修斯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场惩罚，以父亲深厚的魔力，身体是不是就能抗住龙痘疮的入侵？
“父亲刚刚回来，又——生了病。食死徒的一些行动伏地魔大人就没有再召唤父亲。他身边已经有了用得更顺手的人。
昨天，我安插在几个纯血家主身边的人有一个回来汇报了一件事，食死徒和狼人合作围堵了一个凤凰社的据点，伤了不少人。本吉·芬威克，魔法部身居要职的一个官员，在那场围剿中被俘。”
西里斯想到了西弗勒斯妈妈的那个朋友，对卢修斯此时的态度非常不满：“你的人看着他被狼人打伤却没出手救他？”
西里斯很是有些气闷，巫师遇到狼人，一旦被其近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狼人带来的伤害有时候并不仅仅是死亡，那是可以蔓延的诅咒。
因此巫师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巫师在外见到狼人袭击别的巫师或者麻瓜时，有义务对受困者施以援手。这不仅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更是为了维护整个巫师世界的安全与秩序。
卢修斯给了西里斯一个鄙夷的眼神，本就是暗中跟踪，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凤凰社的人暴露出来？
“哼！”西里斯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有一点西里斯一直无法理解，食死徒是为了伏地魔能更早地统一魔法界，为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和他们的信仰。
明明食死徒的对立面应该是魔法部。可，自从有了凤凰社，魔法部直接成为坐山观虎的那一个。
那凤凰社是为了什么？一群没名没份的人凑在一起代替魔法部的傲罗承受食死徒的怒火。就算最后赢了，成立并领导凤凰社的幕后之人不但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惹一身骚。
尤其西里斯猜测这个幕后之人有非常大的可能是邓布利多时，就更不能理解了。他明明可以直接当魔法部长，然后指挥傲罗去对抗伏地魔和食死徒。
可他一面拒绝魔法部部长职位，一面又成立了一个在魔法部眼中跟食死徒没什么区别的凤凰社！一边被食死徒针对，一边还要承受魔法部的猜疑。
卢修斯停顿了一会，然后接着说：“父亲认为伏地魔大人跟原来有很大的不同，他不再满足于单纯的统治和掌控，他想要更多的力量。”
卢修斯抿唇，“而他用俘虏的巫师验证自己黑魔法的威力。盛怒的时候甚至会用身边的食死徒！
这次对父亲的惩罚就是这样。父亲任务的失败，让他很生气，最后甚至对父亲用了钻心咒。”
“钻心咒！？”西里斯低声惊呼。
“嗯，是的。”卢修斯面色紧绷，从前的伏地魔虽也冷酷，可他做事很有条理，如果他想，他可以让任何与他相交的人如沐春风。但如今，他有时候会……无法控制自己。
他今天来这里，说是看望生病的父亲，倒不如是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做得过分，而马尔福家还有用，前来安抚。
“你们觉得黑魔法影响了他的理智？”西里斯皱眉，“这才几年？如果他真如传言中那样是个性格坚毅的斯莱特林，这不能呀？”
“那只能是他做了一些连我父亲也不知道的事，”卢修斯眼中有一丝恼怒，“自他进入霍格沃兹，我父亲就很照顾他。在他毕业后，马尔福家一直没有间断对他的资助。
曾经他想回霍格沃兹任教，被当时的校长迪佩特拒绝后，一蹶不振窝在博金-博克当个小店员。也是父亲多次上门找他，为他开解。后来他想到处走走，也是父亲为他提供的资金。
马尔福家在英国巫师界已经算是顶尖的几个家族，权力、金钱、地位，我们什么也不缺。”卢修斯停顿一瞬，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父亲如此不计成本地扶持他……”
剩下的话卢修斯没有再说，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父亲曾经规劝过他，结果他直接将父亲派去国外。
父亲这次回来，不光自己受到了惩罚，跟着一起去的马尔福家的几个人在他手上死了一个。这也让父亲彻底看清了他如今的模样。
再加上---不只是狼人，父亲这次回来还发现他在制作阴尸，还派人去联络了巨人……
马尔福家如果再跟着这样的人，不是走上辉煌，而是走向深渊。”
西里斯沉默了，就如卢修斯所说，黑魔法对于他们纯血家族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触碰的东西。在发家之路上，谁家祖辈没有利用黑魔法为家族积累过财富！
但他不该在纯血家族倾尽家族之力与他站在一起时，勾结外族。
卢修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父亲从小就告诉他，纯血家族的荣耀与责任是至高无上的。
马尔福家能在几个世纪都保持站在巫师界的顶层，是在保证纯净血脉的前提下对家人的重视，没有人在动了马尔福家的人后还能安然享受马尔福家的财富。
书房一时间陷入沉默，两个古老姓氏的巫师家族的继承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怎么样？要合作吗？”卢修斯起身走到西里斯面前。
“好！” 西里斯站起，目光坚定地看向卢修斯，说道：“既然我们都意识到了伏地魔的威胁，也都明白家族的责任所在，那就没有理由不联合起来。我相信咱们两大家族联手，定能在这场危机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卢修斯点点头，“我们今天的对话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你那几个格兰芬多的朋友。你该知道波特家的立场。”
“既然我们要退出伏地魔的阵营，寻求凤凰社的合作也不无不可。”西里斯皱眉。
“布莱克，不要太天真，布莱克家族是个什么样，需要我再给你科普一遍吗？”
卢修斯轻哼一声，“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伏地魔可不是现在的我和你能对抗的，倾我们两家之力也没有赢的可能，把他交给邓布利多和魔法部。”
“那我们可以侧面地跟他们表示一下态度，万一以后碰到可以不用拼的两败俱伤。”西里斯有些不满。
“以你我的出身，他们不会完全信任。与其被猜忌，被试探，再被传到伏地魔这边，最后两头落不到好，不如先保存自身的实力。”卢修斯严肃地看着他，
“我想你也猜到邓布利多可能是凤凰社背后的依仗，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参与任何一场食死徒与凤凰社之间的对战。
你猜他是老了还是有别的东西约束着他。（邓布利多1881年出生，此时1973年12月）
西里斯·布莱克，在学校你可以和格兰芬多的人一起捣乱，一旦出了校门，你就要记住，你除了是你自己，还代表着整个布莱克家。不要挑战伏地魔的容忍度。”
西里斯抿唇，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卢修斯叹了口气，希望自己没有选错，“这次的圣诞晚会不会在马尔福庄园举行，马尔福家主身体欠佳无力承担如此重要的晚会。大概率这个拉拢人的机会会被莱斯特兰奇抢去。你找个借口就不要去了。”
“嗯，我抽空去找一趟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西里斯说道。
“随你，反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后腿，发挥你的年龄优势。”卢修斯拉开书房门，扭头看向西里斯，“忘了问了，你是学过大脑封闭术的吧？”
西里斯点点头，想当年他在还不会爬墙的时候就学会了大脑封闭术，不然母亲看到他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就不是每天按顿打了……
“很好，万一见到伏地魔本人尽量不要注视他的眼睛，他可是一个摄神取念大师。”
西里斯从对角巷的公共壁炉走出，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他有些疲惫。伏地魔自身的强大他只见识到冰山一角，可就这一点他就非常确信，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除了邓布利多，没人是他的对手。
他缓缓地走在街道上，双手插兜，脖子上的围巾围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灰色的眼眸，那双眼睛有一丝丝迷茫，周围的喧嚣声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想着今天卢修斯透露给他的信息，想着两人达成的合作。心里计划着之后该怎么带着家族安然度过这纷乱的局势。
许久，抬头望向当空暖阳，他长叹一声，深感自身太过弱小，魔力不强，会的魔咒也寥寥无几，魔药制作也勉勉强强，这要是真直面战争，他拿什么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西里斯脚步一停，保持姿势后退几步，透过斯拉格&吉格斯药房的玻璃橱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弗勒斯等在柜台前，霍尔一边按照手里的单子从一个个木盒子中取出相应的药材，一边和西弗勒斯聊着天。
“牛膝、骨碎补、鹿角胶，你这是准备做生骨水吗？”霍尔将称好的药材分别装进牛皮纸袋中，开玩笑说：“就你要的这个药材份量，都够做十份的了，怎么，给大象治骨折？”
“大概需要两份，第三份备用，剩下七份用来卖，换药材的钱。”西弗勒斯认真地说。
“我想我这辈子是赚不到你买魔药的钱了。”霍尔将包好的药材递给西弗勒斯，“诚惠375个金嘉隆，零头已经给你抹了。”
“两份生骨水换这些药材。”西弗勒斯抬头看着柜台后面的霍尔。
“四份，生骨水售价186，两份我要亏钱了。”霍尔也没生气，好整以暇地等西弗勒斯跟他讨价还价，这个魔药天赋极高的小学弟太正经了，也不爱说话，他总是爱找机会逗一逗他。
“两份高级效力的生骨水。”西弗勒斯依然平淡地开口。
霍尔嘴角的笑意僵住，他双手撑着台面，整个人都要爬到柜台上了，声音都尖锐了：“高级效力？”
西弗勒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霍尔迅速绕过柜台，快步走到西弗勒斯面前，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问道：“高级效力？你这是在开玩笑吧，你才……”霍尔掰着手指头，
“三年级！？”他又惊呼一声。
“不能保证每份都达到高级效力的水平，而且品质也可能是刚够到门槛。”西弗勒斯又悄悄侧移了两步。
霍尔没注意西弗勒斯，因为他还在掰手指，然后抓着头发怪叫一声，“啊----我28了！我28岁了还做不出高级效力的生骨水！”
“……”西弗勒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着霍尔这般夸张的模样，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缓缓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门口，轻声说道：“等成品出来，我让潘珂恩给你送来。” 话一落，他便拉开门，转身抬腿就跨了出去。
结果因为没看路，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西弗勒斯抬头一看，竟是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