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低下了头,那双高跟鞋此刻变得特别突兀。
是啊,她穿着高跟鞋,怎么会有鞋带。
还不是因为祁渊没把话说清楚,否则她怎么会想多。
祁渊已经给修电脑的技术人员打了电话,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很厚实的文件,“褚老师,电脑我叫人来修,我们先看看这篇文章。”
“中国宋词翻译理论。”南晚倾身向前,凑到祁渊身边看了一眼那份文件。
这是一本《中国宋词翻译理论》。这不是即将要面世的一本书吗?祁渊居然有这本书。
“这本书是你写的?”她抬起头,发梢不经意之间扫过祁渊的脖颈,发丝香味慢慢飘进祁渊的鼻腔里。
他把书放平整,压了一下文件的中轴。
“参与编撰。”祁渊拉了一个椅子,示意南晚坐下,“褚老师是特邀作者,这部分是我的。今天过来就是希望褚老师能帮忙斧正一下。”
南晚点了点头,像个小学生一样围在褚老师身边。
该说不说,祁渊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她,蛮有良心得,毕竟褚老师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而且,这书还没面世她就能接触到,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褚老师扶了扶眼镜,像是拉家常一样,“南晚是学什么翻译的?口译?”
“我大学学的英语口译,研究生在港城大学学了同声传译。”南晚恭恭敬敬地回答褚老师的问题。
整个南家,只有她能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全都是她的哥哥姐姐帮她保下来的。
她的确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所以,她一定要查清楚她二哥的意外。
褚老师顿了一下,扶起厚厚的眼镜片看着南晚,“港城大学的同传,怎么想到来综美大学教书呢?按照我的了解,你的很多师兄现在应该在外事办或者外交部吧!”
“家里的情况暂时不太支持我出国,我的性格也不适合那种地方。所以想做老师,和年轻人在一起自己的心态也是年轻的。”南晚看祁渊落座,也坐在褚老师旁边。
在工作场合她很有眼色,祁渊的身份比她高的多,她自然得等祁渊落座以后再动。
祁渊不动声色观察着南晚。
南晚从港城大学毕业以后有一段空窗期,没有任何关于专业对口的工作,在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工作,后来来到了综美大学教书。
家里不支持,应该是经济不支持吧!
每一个学同传的学生都希望出国深造的,而进入外事办,大使馆,或者外交部,更是顶级梦想。
南晚从小傲到大,怎么会没有这个目标。
褚老师翻开祁渊的文件看了几页,“祁渊的想法现在越来越成熟了,功能对等在你这文章里也全都体现出来了。”
“受您的影响,下去好好用功,每天都在不敢懈怠。”祁渊谦虚地勾起薄唇。
南晚看着褚老师身边坐着的祁渊,好像年少时候在看一个优秀的学长,恨自己的领悟力确实没有别人高。
在褚老师这里呆了三小时,南晚收获很大,她的手机便签里记满了东西。
返程路上,祁渊在后视镜中瞟了南晚好几次,阳光在她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那张脸好像很忧郁。
“你有话要说?”南晚即使低着头整理笔记,也察觉到了祁渊的眼神。
她越来越觉得祁渊现在像是要和她结束合约之前弥补她。
反正没有感情,就从工作上弥补她。
祁渊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滑了一下,他喉结滚动,“你想出国吗?”
南晚手指不小心按了删除键,猛然抬起了头,“出国?”
不是吧!祁渊的白月光回来她让位不就好了,还要出国?这么恐怖的吗?
“合约上写这一条了?”南晚咽了咽口水。
祁渊眼珠子震了一下,“没写。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你不是学了同传吗?不想出国深造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南晚联想到了合约,南晚不说,他也只有在看到方恪晖的时候才能想到合约。
“想啊!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资本出国的。”南晚叹了口气,按下车窗让风肆意飘进车里。
只要她想,她随时都可以出国,她可以去任何一个同传高校深造,有很多offer在邮箱里积压着灰尘。
但她不能去,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二哥是失踪了。
一周年的时候,她必须,带着她二哥的人,或者尸骨回家。
祁渊降下车速,“只要你想去,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全力支持你。”
也许让南晚去做一些她想做的事情她才会更开心吧!这也是他失而复得这么久以来,最应该做的一件事。
南晚的手情不自禁抓着膝盖上的褶皱,“你支持我出国?”
“钱,资源,人脉,房子,你想去哪个高校都可以,我都可以解决。”祁渊毫不犹豫地列举了很多问题。
南晚睫毛微微颤动,话哽咽在喉咙里。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祁渊连钱和人脉都可以找到,就是因为沈茉回来了吧!
他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她又不是缺心眼,非得黏在他身边吗?
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吧!
恰好此时南晚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命运用过来人的口吻……”
她像是得救了一样连来电人是谁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南晚,快点到医院来!”
电话里说话的人是南晚大姨,没等南晚问什么,她立刻挂了电话。
南晚下意识抓住了车门把手,“你把我放在前边的地铁站,我要去趟医院。”
可能是外婆出事了,不过她明明已经交代过医生,如果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祁渊立刻踩下油门加快车速,“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回去吧!”南晚义正言辞地拒绝。
祁渊没有再坚持,把南晚送到了地铁站。
看着南晚一个人匆匆跑下地铁站里,祁渊停在马路边打电话。
“项链准备好了吗?”
贺秘书顿了一下,“准备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祁渊握紧了方向盘。
贺秘书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沈茉小姐拿走了那条项链,那一款没有了。”
“沈茉?”祁渊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