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反应,则是诧异。
梁砚邶,竟然会道歉。
稀奇。
有那么一瞬间,许笙想笑。
实际上,她确实没忍住,甚至是,转过头,看着梁砚邶笑的。
梁砚邶淡淡开口,“笑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在笑什么。
只是,看见这话,脑中便莫名想象出他说这话的语气。
与他周身矜贵的气质,实在不符。
而梁砚邶的询问,她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
那么,便只能胡诌了。
可话准备开口那一刹那,她忽然想起,那日,梁砚邶靠在充满纹理的檀木椅子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盯着她,语气极淡。
“骗子。”
是了,这个称呼,她还没摘下来。
那么,胡邹只能改成,岔开话题。
许笙在手机打出:我不舒服。
并未撒谎。
实际上,她的腹部,确实胀胀的。
只不过,这几日一直这般,而非突然不适,罢了。
梁砚邶便这样看着她,并不出声。
直到许笙心里发虚。
梁砚邶才缓缓开口,“白医生说,你这段时间,情绪波动不宜过大。”终究,还是帮她揉了。
大概是话长,并没有打字。
实际上,这话被司机听见,也不会怎样。
因此,许笙纠结的并不是这一点。她甚至没认真听,梁砚邶在说什么。
她唯一想知道的是,梁砚邶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该不会,旧的印象还未抹去,她在梁砚邶心中,又多了个不良印象吧。
虽然,她并不在乎,可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滋味。
其实,实话实说,也不会怎样。
毕竟,她如今身子不便。
这样想着,便硬气了许多。
笙:我只是想象不出来,你说那句话的语气。
邶:哪句?
笙:对不起。
梁砚邶眸色深了几分。
邶:想听,回去说给你听。
许笙诧异,明明,他已经说过了。
邶:想听几句,说几句。
莫名地,许笙耳上染上几分红。
明明只是在微信上敲出文字,怎么,她感觉梁砚邶,已然凑在她耳旁。
偷感。
是了,便是这种感觉。
怎会这样。
明明,他们是合法夫妻。
明明,方才也是用微信对话,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到底是梁砚邶太会了,还是她脸皮太薄。
许笙想不通。
可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那么,问题只能出现在梁砚邶身上了。
看来,即便克己复礼如梁先生,忍太久,也不行。
燥热。
这是她许久没在夏夜体验过的滋味。
一是,她本就比常人怕冷。
二是,她往日常待的,是空调房。
暧昧。
也许,梁砚邶并不觉得,这是她的主观意识。
可无论如何,这样的气氛,她遭受不住。
许笙觉得,她必须做些什么。
不敢再发文字,“我给你系领带吧,说了那么久,一直没机会。”
仿佛,只要有事做,她的不知所措,便能藏好。
而系领带,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件,梁砚邶曾经提过,让她做的事。
梁砚邶定定看着她,沉声道:“好。”
实际上,顾及她的身子,领带并未乱。
但许笙想解开,再系上,他也不会阻止。
听见梁砚邶应下,许笙便开始动手。
她没学过如何解开领带,可总不好,她要系,还要让梁砚邶自己解开。
那样,未免显得她太矫情了。
尽管,她有时确实这般。
好在,解开领带并不难。
即便从未解开过,即便时间不够,只要乱来,也能打开。
梁砚邶垂眸,就这样看着她,看着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的领带上。
乱来。
许久,才解开。
许笙松了口气,终于来到了她熟悉的领域。
想起几日前,张姨夸她,上手快。
她莫名多了几分自信。
只是,第一步是从哪开始来着。
许笙看着梁砚邶,扯了扯唇角。
尴尬,又不失礼貌。
梁砚邶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意味,“我教你。”
领带已解,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此时,她说不出,让梁砚邶自己系回去,这样的话。
许笙微微点头,便听见梁砚邶与司机说:“停车。”
目的地还未到,此时停下,是何意,不用指明,司机已然懂。
熄火,下车。
动作不拖泥带水,快到,许笙尚未反应过来。
她想问:“为什么……”
可话还未说完,便被堵住。
许笙的五观感知中,皆是梁砚邶的气息。
无论是鼻腔,亦或是嘴唇。
直到她因缺氧,实在遭不住,梁砚邶才停下。
只是,并未离开,而是从唇,转移到颈部。
许笙微微喘气,她至今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从梁砚邶不悦,发展到她察觉到偷感,再到现在这般。
许久,梁砚邶用那质地极好的领带,给许笙仔细擦手。
她才反应过来,“不系了吗?”
直接这样回去,让刘叔看见,岂不是很尴尬。
“回去,再慢慢系。”
许笙听见“慢慢”二字,面色潮红。
梁砚邶问:“痛吗?”
自然不痛。
好奇,他怎会这样问。
许笙摇头,如实说:“手酸。”
眼神无辜。
当然,这是装出来的。
她想让梁砚邶帮她揉,又不想直说。
许笙承认,她最近,愈发娇纵了。
梁砚邶自然握着许笙的手,缓缓按摩。
“腹部痛吗?”
原来,说的是是否经痛。
许笙乖乖摇头。
她轻声询问:“你怎么,问起这个?”
嗓音,又娇又糯。
虽恼,她不曾认真听他说的话。
可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
那么,便再说一次好了。
“五天前,你不适,”梁砚邶缓缓解释,“我问了白医生,他说,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的缘故。”
“也可能,是因为作息不规律。”
梁砚邶认为,情绪波动过大,是他的原因。
可这话在许笙听来,便是另一个意味了。
她忽然想起,她与张姨建立牌友情意的过程。
从开始的平静,“张姨,你怎么打这张?好可惜。”
再到后来的着急,“张姨,不要打,等我一下。哎呀,又输了!”
最后,“张姨,我好爱你,打能跟你搭档,太好了。”
可转眼,张姨又让她失望了。
心虚。
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