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船上,但她也在杜鹃湾买了房子,房子靠海,是一栋三层两间的小楼,装饰简单,一楼是厨房,二楼是卧室,三楼还没装潢。
从这个房子的装饰看来,原主并不经常回家,厨房里连基本的用品都没有,只有卧室简单铺了张床。
“当当,过来,把被子抖抖。”
郑禾和角木蛟合作,吭哧吭哧就让这房子焕然一新,见郑当午百无聊赖,郑禾招了招手,“晚上还要盖呢!”
“你不是和它玩得很开心么?”
郑当午冷哼,“抖被子这种小事,它也会啊,干嘛找我?”
角木蛟应声而起,突然身形膨胀,又化为了一条纯黑巨蟒,尾巴在地上抖了抖,立起来叼住被子一角,表示自己的确可以帮忙抖被子。
郑当午顿了下,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轻轻落在角木蛟身上。
角木蛟浑身一抖,长长的蛇尾迅速游动,像躲洪水猛兽一样逃离了这个房间。
被子垂了下去,如果不是被郑禾及时拉起来就要落地沾灰了。
郑禾叹了口气,没有再叫郑当午帮忙,用力拉起被子在空中一抖,被子再次落下的时候,露出了郑当午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喂,你不是叫我抖被子么?”
“我就拒绝了你一次,你就不继续叫了?”
“你果然对我没什么耐心。”
郑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亲爱的当当,能不能帮我抖抖被子呀?”
郑当午翻了个白眼,“不准这么恶心!”
两个人一起把原主家里唯一的一张床铺得干净又柔软。
“角木蛟,你在家里,看着当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乖?”
收拾好一切,郑禾准备出门的时候,角木蛟尾巴重重拍在郑禾面前,带着些威慑地挪动,盘旋在地上的蛇尾一层层重叠,把郑禾圈在了里面。
郑禾像是掉进了正在捕猎的蟒蛇窝。
换成其他人被这样圈住,早就面色煞白大呼救命,如果是郑当午被圈住······郑当午不会给角木蛟圈起来的机会。
只有郑禾跟个没事人一样,神态自然地看着角木蛟,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自控能力太差了,如果出去被别人看见,会很麻烦的,外面还有仙门寮,都很危险,你也不想离开我,对不对?”
温暖的手掌抚摸着角木蛟黑雾的身体,哪怕只是摸了个空,可独属于她的温暖还是传递到了角木蛟身上,巨大的蛇尾慢慢放松,角木蛟伸出黑色的舌头,舔了舔郑禾的手掌,‘咻’地便重新化成一只小猫,目送郑禾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角木蛟身形剧烈膨胀,它的身体里化出无数黑色触角,彼此张开巨口,挤兑着彼此,迅速就将刚才显露在外的躯体吞吃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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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蒸汽袅袅而上,郑禾蹙着眉看着锅里的漆黑的躯体交缠摩擦。
这是什么特殊菜色?
杜鹃湾特产?
她嘴角拉起,“大娘,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就不和你们一起来。”
年迈的女人擦擦脸上泪痕,“大家姐,别客气,我家果说你平日里最照顾他,现在他没了,你还往家里送这么多钱,我真······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我早知道,到禁海跑船,早晚都是个死,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
说着说着,女人又哭了起来,“我和我家男人,去神树求了这么多孩子,只有这个果果最听话,最孝顺,天爷呀!”
这个世界陆地上的种族都是树上降生,人和人之间孕育孩子也只需要去向家族神树祈求祷告,只要真心应许,神树感应到之后,从结愿双方身上各取一缕情丝,待十个月之后,开花结果,瓜熟蒂落,新的生命诞生。
在这十个月中,结愿双方必须时不时一起到树下看望,用自己的陪伴和爱关怀这个果子,一旦双方有一方变故心意,神树就会毫不留情黜落果子,也就意味着本次孕育失败。
只有双方真心实意呵护,神树孕果才会熟落。
因此这个世界的人,习惯把自己的孩子称作果果,果子,以示怜爱,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面对这种事,总是令人难过的,郑禾叹了口气,也没急着离开,陪着这个悲伤的母亲呆了很久,直到她的丈夫和其他孩子回家,她才离开。
刚走没几步,那户人家就有个少年追了出来,一把揪住郑禾的肩膀,“你站住!”
那少年一脸悲愤,把钱袋子砸在郑禾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禾懵了,她下意识接住钱袋子,难道是钱不够么?
那户人家全家人很快就包围了郑禾,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这时候也有了精神,一脸悲愤地看着郑禾指指点点。
“妖法!一定是妖法!”
“我刚刚分明看见她给我的是银子,现在!全是树叶!”
郑禾打开钱袋子,猛地蹙起眉头,脑袋嗡嗡作响,像有无数苍蝇绕着她转圈打鸣。
钱袋子里绿油油一片,果然没有银子,全是轻飘飘的树叶。
可······怎么会呢?
郑禾分明记得这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再一眨眼,树叶又变成了银子。
她和做梦似地抬起头,捧着那些树叶,真诚地和所有人说,“这不是银子么?你们看······我·····这······我装进去的真是银子,我没骗人!”
可在那户人家眼里看来,她手里的依然是树叶,见郑禾梦游似地糊涂模样,他们更凶神恶煞,拉拉扯扯就说要带郑禾见官。
“我哥给你们出生入死,做牛做马,临了临了,你们就给些树叶子!”
“太欺负人了!”
“是啊!告官!告到仙门寮去!”
几只手同时拉住郑禾,她头昏脑涨地不行,下意识就绷紧肌肉,扯住其中一只胳膊就是一个矮身,直接抡起身后的人,把他狠狠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