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木蛟身体彻底散开,化成浓稠的黑雾,撩动郑禾散落开来的绷带,湿润的冰冷滚过郑禾侧脸,擦着她的身体向那些一脸茫然的人飘去。
浓雾把所有凡人都藏了起来,他们感知已然十分迟钝,直到被黑雾堵住眼鼻口舌,才发觉光明已经到来。
角木蛟的控制之下,他们没有视觉,没有听觉,也感受不到外面发生的事,仿佛陷入一场潮湿的梦。
死寂的黑雾中,群蛙哀鸣,只有郑禾独自而立。
她握着斧头,从自己的胳膊上片下了薄薄的人面,人面之下还带着脂肪,看上去口感不错。
修长白皙的手指提着这张骂骂咧咧,正在诅咒郑禾的人面,权当做不是自己的,毫不留情就将它捏成一团肉泥。
肉皮坠进金鳞宝地,【苦肉】积累了足够的积分,终于给郑禾开放了第二阶段的技能。
‘现在开始,为您觉醒二阶【苦肉】,您身体的各项指标将再次上涨,请注意,预估您还有五分钟的【苦肉】体验时间。’
‘在只剩下最后一分钟将为您进行倒计时。’
金鳞宝地并没有提示人面疮数量的减少,因为在郑禾切下那张人面疮之后,新的人面疮很快就从她的血肉里钻出来,如蛆附骨,不可转移。
“你们这些妖怪,会觉醒癫火么?”
郑禾一步步上前,从地上提起了一只被砸断了腿,躺在地上哀嚎的蛤蟆。
她脱下自己的上衣,让这只蛤蟆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人面疮。
这种东西,任何人看了,都会掉san吧?
蛤蟆当然发出了蛤蟆叫,很吵,但不妨碍郑禾满意地看见这只蛤蟆也在她手里燃起了癫火。
癫火燃起的时候,那只蛤蟆剧烈地挣扎起来,尖锐的惨叫响彻整个地下室。
真是吵死了。
幸好她把所有人的耳朵都塞住了。
郑禾鼻尖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只正在燃烧的蛤蟆。
好香······
没有佐料,没有油脂,一股非常纯粹的香气。
郑禾低头,轻轻一嗅,口腔里霎时分泌出大量唾液,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怎么会这么香呢?
郑禾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吃,这是蛤蟆,还是修仙的蛤蟆,虽然不会说人话,但应该也不太干净,就算被癫火烤过,也不能保证里面没有什么细菌寄生虫之类的东西。
可是口水不断分泌,生理反应无法阻挡。
尤其是当郑禾露出自己身上的人面疮之后,那些靠得比较近的蛤蟆都和疯了似地叫了起来,癫火瘟疫般在地下室蔓延,仿佛要把整个屋子,整个雨师观都掀翻!
肉香更浓。
再不吃,就焦了······
郑禾鬼使神差般从那只火烤蛤蟆身上撕下了一小片肉······
有点糊了,但这不妨碍这块肉暴烈的香气,郑禾待在原地,简直像被这浓郁的,夹杂着草木的香气狠狠揍了一拳。
一拳就把郑禾打懵了。
郑禾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从那只蛤蟆身上撕下更多鲜嫩爆汁的肉,放进嘴里,嚼都不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斧头劈开最鲜嫩的部分,从里面滚出来的不是肚肠,而是璀璨发光的金银珠宝。
或许也能吃呢?
郑禾眼神迷离,整个人都已经被这从未尝过,鲜嫩弹牙的肉感俘获了,她受食欲支配,捡起那看上去油光水滑,冒着热气,看着火候正好的黄金,放进嘴里。
咔嚓——
崩碎了一颗牙。
原来是吃得太快,不小心咬到了一个金戒指。
郑禾嫌弃地把黄金丢到一边。
这只蛤蟆已经烤糊了,但不要紧,地下室里,还有一大堆蛤蟆等着郑禾品尝。
郑禾第一次发现,原来蛤蟆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么?
比牛蛙好吃多了啊!
有只蛤蟆似乎被同类的惨剧吓得快疯了,尖叫着从郑禾身后扑过去,它的嘴里叼着一把剑,蛤蟆跳动之时,那把剑挥出剑光,一剑就斩断了郑禾手里提着的蛙腿。
肥肉掉在地上,混上血污,口感大打折扣。
郑禾一脚翻出一块金砖,直接挑飞金砖,重重砸到了那只勇敢蛤蟆的脑袋上,伴随着蛤蟆头骨碎裂声音的是那只勇敢的蛤蟆尸体坠落在金银堆中。
郑禾剔光了蛙腿上的肉,一手拿着骨头,一手攥着斧头,终于想起了在这个地方,口感最好,最肥嫩的,应该是那只大金蟾。
她抹抹嘴角的油渍,眼睛里闪过一丝猩红,看向了已经半天没有动静的石鼎。
黑色的身影在原地刮起一阵呼啸的风,高高跃起,直接跳到了石鼎上。
石鼎中,金蟾对着那张已经被血染得赤红的傩面,张口就吐出一抹毒液,向郑禾射去。
郑禾侧头避开那道毒箭,兴奋地摸了摸石鼎。
比发现美食更让人高兴的是什么?
当然是这美味还自己带了锅啊!
郑禾捞出一堆从地上随手捡起来的符箓,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作用,但之前老温催动符箓的时候,就是把这些符箓撕碎。
黄纸撕裂,咆哮而出的一条火龙,又出来的是无数箭矢。
石鼎化为油锅,那金蟾吸东西厉害,身形庞大,可却没什么战斗的能力,落了个蛙落油锅被人欺。
郑禾一打打符箓撕过去,大量攻击落在金蟾身上,可除了让它声音大一些之外,都没对它造成太大影响。
肥蛙皮厚。
郑禾直接跳进石鼎,一阶【心蛛】发动,啃食金蟾的恐惧和害怕。
金蟾原本还缩在石鼎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可在【心蛛】源源不断的啃食之下,它对于郑禾的害怕越来越浅,到后来竟然敢睁开一条缝,偷偷打量近在咫尺的郑禾。
目光相触的一瞬,金蟾浑身僵直,金蟾头顶的【心蛛】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金蟾的恐惧和绝望已经多得让【心蛛】都吃不下了。
它喉咙用力滚动,艰难地从里面挤出了一个刺耳的字符:
“呱——”
郑禾歪了歪脑袋,不懂这时候它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叫。
是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