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浅捂着脑袋，语调颤抖不成句。
“我……不、不……”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一样。
谭鸿影自高处俯视着云温浅痛苦的模样，眉梢微皱。
这就是本次副本真正恶劣的地方。
不管动机是什么，不论谁对谁错，都要玩家亲自下手制造出一具尸体来。
想到这里，他深邃的眸中淬着一抹复杂，忽然开口：
“我知道了。”
他抬手上前一步，将刀旋进阿香的胸膛，过程确实如他所说一般迅速，后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似倒在地上。
这样的游戏不是他想要的。
他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要滑落到这游戏制造的陷阱中去了。
因为战斗型副本带来厮杀的快感，沉浸在没有代价的游戏里，却忘记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终归……这都是一个需要以生命为代价，赚取代币换得活下去机会的游戏。
而在游戏里，应当还有很多人和云温浅一样，面对只有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才能活下去时，不得不选择另一项。
不管阿香是真实亦或虚构，被放到这种困境中时，他们都在被迫接受拷打。
痛苦会麻痹认知，见得多了，底线则会被无限降低，当生命消逝与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时，人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次副本给了他一个警示。
不……应该说是云温浅让他发现了这一点。
突如其来的想法如闷锤般敲击在心脏上，发出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震天巨响。
白光落在俩人身上，听着耳边空洞的机械音，云温浅才回过神来。
转过脸，就和倒在地上的阿香对上视线。
后者咧着嘴巴，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加…油……”
云温浅怔了下，没表示什么，谭鸿影却看到了她的笑容，瞳孔骤缩。
这是阿香……第一次做出类似人类的表情。
Npc——
怎么会有自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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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大厅。
白光显现，俩人的身影出现在人声熙攘的高科技大厅内。
每次通关副本，云温浅都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这次也一样。
他们差不多算是卡在极限上完成的任务，争分夺秒。
虽然那会没功夫没看倒计时，但要不是因为谭鸿影反应快……
“那、那个……”用眼角瞥着边上高大的人，她犹豫再三，极其别扭的小声道：“刚才在副本里，细、谢……”
谢谢。
谢谢你帮我挡下攻击，谢谢你能相信我。
从来没有人站在过她这一边。
即使是微弱到极点的帮助，她也——
“嗯？你说什么？”谭鸿影揉了揉耳朵，弯下腰来。
云温浅：“……”
“算了没什么。”她迅速别过脸。
根本说不出口！
捕捉到她泛红的耳尖，谭鸿影在心里偷笑一声。
没办法，这抹红意跟她苍白的脸色实在不搭，很难不乐。
“你不用想太多，我这人做事全凭心意，”他站起来，掰了掰手指，“今天我们还是朋友，万一明天你变无聊了，我可能转身就走。”
他本来就是为了观察云温浅而留在她旁边，顺便瞧瞧这小矮子到底有何独特之处。
现在相处的时间久了，发现她就是一个阴郁点的普通人。
至于这‘队友克星’……嗯，只能说，一半一半吧。
不过是因为她的个性阴暗，攻击性太强了。
至于云温浅那些跟挠痒没区别的偷袭，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句话，云温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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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副本中出来后，云温浅和谭鸿影俩人都获得了巨额代币。
这点钱谭鸿影感觉不到什么，但对云温浅来说真是感觉天降巨款。
她可以存着这些代币去付至少半个月游戏日的活动限额，也能拿去买技能卡跟装备，至于外观……倒还没有阔绰到这份上。
他们俩是尸体的直接目击人，对副本的贡献值也高，自然能拿很大一部分，相较他们，其他三人就只能分到一点点代币了。
微不可计。
缪以澜看着六位代币栏上跳跃的两百，又看看涨了跟没涨一样的经验条，简直不住的想发笑。
“他们……究竟是如何通关的？”
不弄清楚这点，缪以澜觉得自己恐怕无法继续心平气和的继续下副本了。
对别人来说被带通关是天大的恩惠，可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输，可以，但要搞明白自己是如何输的。
而且，自从没有时间限制后，她也能以宽和的心态从多角度多方位思考上个副本了。
这样想来，其中就有很大一个漏洞。
首先，播报不按时出现，每次去广场都能撞上，而且算进时间内，证明播报里的话很重要，他们应该留一个人在广场注意大屏幕收集信息。
其次，线索这么少的副本，开局一个Npc，无论如何用什么方式，她都该把能榨的信息从对方嘴里榨出来。
怎么能就那样把人拱手送给他俩？
还受了其他人的影响，跟个笨蛋一样徒步找尸体，不是蠢是什么？？
简直就像在现代里用手搓木棍生火一样可笑。
“啊…缪以澜啊缪以澜，你真的……”
装潢华丽的公主风大房间内，她靠在虚拟墙壁上，将手按在蓬松的卷发间，无奈的苦笑一声。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被队友克星给克了？
等等——
缪以澜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紫星戒指发着淡淡的光辉，她从仓库中选了一套跟之前完全不同但价值不菲的服饰，一下子幻化在身上。
“必须，要去见见那位小妹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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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大厅。
“你还不匹配在等什么？”
“哇，你真是卷王。”谭鸿影关了好友发来的邮件，“我觉得呢，我们可以休息几天再匹配，之前拿的代币足够你挥霍好久了吧？”
在之前，他跟舍友都是一天匹一个本，自从认识了云温浅，不是在匹配就是在通关的路上。
云温浅无视了他的后半句，抬头问：“卷王是什么？”
“你不上网？”谭鸿影大惊：“卷王就是很努力而且很厉害的人。”
温浅：谢邀，很努力但代币只够维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