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失守的捷报还没捂热，拔牙部全军覆没的消息又跟着送到洛阳。
御书房里，武则天正端着茶杯，刚抿一口，噗的一声全喷在奏本上。
“咳咳咳……”
她抬头，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卫，声音冷得像冰窖：“再说一遍？”
侍卫直接趴地上，颤声：“启禀陛下，太原失守，拔牙部叛逃……已被程镇山伏击，全军覆没。”
武则天眨巴两下眼睛，愣了半息。
然后，怒火当场炸裂！
“李怀恩！”
“你还想反天？！”
她猛地一巴掌拍碎了桌上的茶盏，瓷片飞溅。
满朝文武齐刷刷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显眼皮跳了跳，悄悄后退半步，心里直犯嘀咕：
“母后啊，这都打到太原了，还反啥手啊……”
但还没等他说话，武三思就已经抢着开口了。
他低头上前，嘴角带笑：“陛下，李怀恩这厮妖言惑众，勾结蛮夷，篡逆造反！”
“微臣以为，应速下圣旨，召四方兵马勤王，讨伐贼子！”
武三思说完，瞥了一眼武则天，心里暗喜：
“等灭了李怀恩，我武家还不得飞上天？”
狄仁杰轻轻咳了一声。
“陛下……”
“李怀恩可是李家血脉，这么搞，朝堂只怕要分裂。”
“要不……先稳稳？”
武则天冷冷扫了他一眼。
“分裂又如何？”
“天下是朕的，谁敢反，朕就砍谁！”
说完，她怒声喝道：“传旨！调兵！不从者，满门抄斩！”
大殿内，瞬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显偷偷擦了擦冷汗，心里一个念头挥之不去：
“我……是不是该跑路了……”
武则天圣旨一下，整个朝堂彻底乱套。
李家一派开始磨刀霍霍。
“这天快要换了！”
“李怀恩，是我大唐真龙天子啊！”
“准备准备，赶紧给太原送信，把咱们的人全捞出来！”
武家一派开始咬牙切齿。
“都给我老实点！”
“查！谁敢暗通李怀恩，杀无赦！”
“今夜开始，禁军封宫，出入必查！”
至于剩下那些两头下注的世家，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晚上聚在私宅里，边喝茶边盘算。
“站武周吧，怕李怀恩赢了。”
“站李怀恩吧，武则天还没死呢。”
“要不，一人分一半，钱粮兵马各备两份。”
“高！给洛阳送金子，给太原送银子，两边不亏。”
“对对对，左右逢源，稳赢！”
账房先生抱着账本愁得直掉头发：“大爷们，家底都快掏空了……”
“再掏，给我掏空也要赌上这一把！”
狄仁杰躲在角落里叹气。
“这天下，彻底乱了。”
李显更惨，一边缩着脖子喝茶，一边悄悄盘算跑路路线。
“西北不行，李怀恩来了。”
“南边不行，吐蕃盯着。”
“要不，我假装死了算了……”
圣旨下达后，武三思连夜调禁军封锁城门。
京城外头，杀气腾腾。
逮谁抓谁，查谁杀谁。
李唐旧臣连夜躲家里不敢点灯。
世家商贾则疯了一样往外送粮送银。
“送洛阳！快快快，不能得罪武后！”
“送太原！快快快，李怀恩要当皇帝了！”
半夜，洛阳街头风声鹤唳，连狗都夹着尾巴跑。
消息飞速传遍整个大周。
“天变了。”
“乱世来了。”
“李怀恩要反了！”
“大唐要回来了！”
次日早朝，武则天一上金殿，脸色黑得像锅底。
文武百官排队上朝，走路都哆嗦。
李显站在队伍里，小声嘀咕：“能不能……不叫我发言……”
武三思则冷笑连连：“母后放心，乱臣贼子，我武家必诛！”
狄仁杰则摸着胡子低头沉思：“要不，投降算了？”
就这么一天，朝堂彻底成了修罗场。
李家的人，李唐旧臣，世家权贵，武家宗亲……
谁都不敢吭声，但谁都在私底下摩拳擦掌。
武则天一脸杀气，甩下一句：“兵发太原，誓斩李怀恩！”
朝堂内外，一片死寂。
没人敢反对。
但，没人真信。
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局，快走到头了。
太原刚稳下，洛阳那边又放话了。
武则天圣旨一道：“各地守军，勤王救驾，速回京师！”
结果刚送出不到三天，李怀恩的回怼诏书就传遍天下。
当天中午，太原鼓楼上，李怀恩披着黑袍，站在高台上，手拿诏书，亲自宣读。
大太阳底下，他嘴角挂着笑，语气懒洋洋。
可每一句话，砸在人心上，跟擂鼓似的响。
“诸位守土将士听着！”
“李唐可亡，华夏不可亡，百姓不可伤！”
“谁敢抽调边军回巢，让外敌趁机入侵……”
他停顿了一下，朝着人群扫了一圈，嘴角一挑。
“朕第一个砍他。”
底下人哗啦啦低头，全是憋笑的声音。
李怀恩继续念。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草原骑兵，能跑一天一夜，直接堵你家门口！”
“谁敢走，孤王夜袭他祖坟！”
一句比一句狂。
一句比一句欠打。
可偏偏……谁也反驳不了。
“天下大势，守土有责。”
“大唐没了，可以再立。”
“百姓没了……”
李怀恩抬头，看向远方。
“谁给你们交税？”
“谁养你们家老娘？”
“谁给你们种地？”
“谁帮你们娶媳妇？”
“所以……”
“给朕，老实守边，护好一亩三分地。”
“天大的事，都不准回头。”
“听见没有？”
高台下，太原百姓、军士，还有刚归降的文官武将，齐声喝道：
“听见了！！”
诏书送出不过半日，传遍大江南北。
各路守将，边疆大帅，全特么懵了。
洛阳的密旨摆在案头。
太原的“别动窝”敲在脑门。
一个个急得团团转。
“到底听谁的啊？！”
“咱这边守城呢，回洛阳勤王，这空子要是被吐蕃钻了怎么办？”
“可不回……这是抗旨不遵啊！”
“抗旨？李怀恩说了，他要是看见咱们抽兵回京，就直接杀上门来砍人！”
“那这边怎么办？！”
有个老将一拍桌子。
“管他呢！”
“武周皇帝一个在洛阳唉声叹气。”
“李怀恩那厮可是一天能跑三百里的疯子！”
“兄弟们，咱是守边的，咱不走！”
“不走不走，谁走谁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