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宜攥紧手指，鼓足勇气说：“没想让您答应，只是可以多一个可以考虑的选项。您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如果真有药物能给患者带去新的希望，就不应该因为一些勾心斗角被埋没掉。”
“而且这数据后来是有调整过的，研究结果表明比起之前的副作用更小。”
今天确实大意了，本来只想应付差事的。
江颂宜试探说：“裴医生，可以改天约个时间，让周教授亲自过来……”
没等她说完，裴书聿突然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
他的衬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眼尾带有平软的弧度，不像严肃可畏的医生，反而多了几分如沐春风的温和。
裴书聿把文件放在茶几上，坐姿慵懒，尾音挑着：“烦人精，时间到了。”
听到这个称呼，江颂宜愣了下。
哥哥之前总这么喊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裴书聿起身，似是随口问了句：“以后不打算出国了？”
这个问题有点怪。
因为很多熟人见到江颂宜的第一个问题通常都是：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她笑笑说：“还没想好。”
从华泰医院办公大楼出来，江颂宜直接去了津城大学。
走到教学楼门口，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亲爱的，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顿了几秒，周漾突然提高了音量，发出尖叫，“啊！！！江颂宜，你该不会回国了吧？”
江颂宜低头闻了闻抱着的黄玫瑰花束：“对啊，想你了，赶紧下楼迎接。”
正说着，她远远看见了郑图南。
“哎，我看到了那谁了。”
电话里的周漾突然紧张起来：“颂宜，你站着别动，别跟他……”
江颂宜抬手刚想要打招呼，就眼睁睁看着郑图南跟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紧紧抱在了一起。
奇怪，那女生分明是上午在华泰医院遇到的方语宁。
难不成，周漾遭受了双重背叛？
就在两人要亲昵接吻的时候，江颂宜快步走了过去。
她凑近了盯着来回看：“学长好，你俩……这是在做什么？”
郑图南嘴还撅着，余光里突然出现的第三者，吓得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江颂宜？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那你呢？什么时候出轨的？”江颂宜看了眼方语宁，拿起花束直接朝着郑图南的脸砸了过去，“郑图南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怎么能背叛周漾？”
郑图南往后躲：“江颂宜，你别发疯啊，我跟周漾早就分手了。”
江颂宜愣道：“分手？什么时候分的？我怎么不知道？骗谁呢！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花束继续砸。
方语宁很是淡定：“所以，你是周教授的朋友？”
江颂宜冷冷看过去：“要你管！离远一点，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原来你不知道啊。”方语宁言语嘲讽，“那还是不了解朋友，早八百年都分手了，至于反应这么大？劝你别多管闲事……”
“你少说两句，别添乱了。”
郑图南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挡在身后。
—— —— ——
江颂宜淡然撩起头发笑笑：“我不了解朋友？你知道我们周漾有多优秀吗？她虽然晚上学一年，但十六岁就考上大学了，还是硕博连读，现在是津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
郑图南茫然：“你怎么说这个……”
“要说唯一的不足，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太差劲。”江颂宜指着他，“在你身上浪费了六年的时间，真是青春喂了狗。”
在她又一次拿起残余的花束要砸过去的时候，郑图南后退着说：“江颂宜，你冷静一下。”
“冷静？要怎么冷静？你这不要脸的狗男人疯了吧！”
“颂宜！江颂宜！”
周漾慌慌张张从大楼里冲了过来。
江颂宜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前面：“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在楼上待着了？”
“你俩还不赶紧走？等着挨打呢。”
周漾先把郑图南和他女朋友打发走了之后，拉着江颂宜去了校内的咖啡馆。
“什么意思？两年前分手，还被拿走了你的科研成果？”
听着她的讲述，江颂宜更气愤。
周漾抿了一口咖啡，苦笑：“嗯，当时你说的没错，男人都不靠谱。这个世界上，人心最善变了。什么狗屁爱情啊，太遭罪了。”
郑图南是她的初恋，两人在一起六年，算感情稳定，但还是没能熬过七年之痒。
无缝衔接已经够无耻了，谁能想到的是他的新欢还是周漾之前的助手。
两人联合偷走了技术，并提前注册了专利。
郑图南跟方语宁谈恋爱了之后，也入职了泰诺制药公司，现在是新项目总负责人。
差不多就是吃软饭的定位。
周漾关心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临时决定回来的。”江颂宜说，“本来打算下个星期就出国的，这下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周漾轻声道：“没关系的，你按计划出国就行。我已经找了律师，等过段时间可以顺利解决的。”
江颂宜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怎么没关系？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是觉得我年龄小，不当朋友啊。”
“没有。”说着，周漾的眼眶微微泛红，“就是觉得你挺煎熬的，我又分担不了。”
随即，她又澄清：“实验室跟基金会的合作方案，我是通过合规渠道提交上去的，奶奶不知道。”
“你说你，有这个想法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江颂宜安慰道，“我已经亲自把方案递给裴医生了，应该会有转机的。”
周漾语气沉重，“听说泰诺已经完成临床试验了，还会在夏季跟华泰医院去到藏区开展医援工作。”
对于两年前的分手，周漾很快就释怀了，没觉得遗憾。
但研发成果被抢走，就相当于曾经无数个日夜的辛苦煎熬都化作泡影，根本放不下。
这一年来很多精力都耗在打官司上了，而且还看不到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