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笼罩着微山湖，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杨虎站在改装后的鬼子巡逻艇甲板上，湿冷的雾气浸透了他的衣领。
身后，一百五十名狼牙特战队员屏息静气，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开火。
“旅长，炮艇没追上来。”
雷战压低声音报告，粗糙的手指紧握着缴获的鬼子三八式步枪。
杨虎点点头，没有放松警惕。他转向掌舵的老周。
“还有多久能出微山湖？”
老周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在晨光中显得更深。
“顺利的话，晌午前能到骆马湖。”
“不过...”
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雷战不耐烦地追问。
“骆马湖驻有鬼子一个水上中队，五条炮艇，巡逻比微山湖更严。”
老周的声音沙哑的说道。
“上周我们三条交通船在那里被截，十二个同志...”
杨虎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他展开那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地图，铺在甲板上。
“所有人听着，我们不能再走原定路线了。”
特战队员们围拢过来，年轻的面庞上写满疲惫却依然坚毅。
两天来，他们已经突破了七道封锁线，有惊无险地化解了四次危机。
但每个人都清楚，最危险的关卡还在前方。
“小李，把鬼子军曹的证件拿来。”
杨虎命令道。
小李——那个总爱兴奋说话的年轻战士，迅速从缴获的物品中翻出证件。
杨虎仔细检查着。
“徐州水上巡逻队第三分队...”
“军衔军曹...姓名山本一郎...”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我们改变计划。”
“不再伪装商队，直接以鬼子巡逻队身份闯关。”
雷战皱眉道。
“旅长！”
“这太冒险了！”
“万一遇到真鬼子...”
“正因为冒险，敌人才想不到。”
杨虎直接打断他的话。
“鬼子各部队之间互不熟悉，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老周问道。
“附近有没有能补充燃料的地方？”
老周思索片刻后，说道。
“湖西有个伪军据点，有油库。”
“好，就去那里。”
杨虎站起身。
“雷战，选十个日语好的战士，换上鬼子军服。”
“其他人隐蔽在船舱。”
巡逻艇调转方向，向湖西驶去。
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但甲板上的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
杨虎换上鬼子军曹的制服，腰间别着缴获的南部手枪。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全家福，那个不知名的日本军曹留下的最后牵挂。
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笑容灿烂，背后“昭和十五年于名古屋”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旅长，前面就是伪军据点了。”
老周低声提醒。
岸边，一个简陋的码头映入眼帘，旁边立着木质哨塔，上面懒洋洋地靠着两个持枪的伪军。
看到巡逻艇靠近，其中一个慌忙跑下哨塔。
“准备演戏。”
杨虎低声命令，然后挺直腰板，摆出日军军官特有的傲慢姿态。
“喂！你们的长官呢？”
杨虎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朝岸上喊道。
故意将“长官”二字说得充满轻蔑。
一个穿着伪军军官制服、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跑过来，点头哈腰道。
“太君！小的是这里的队长刘三，不知太君驾到...”
“八嘎！”
杨虎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刘三差点跪倒在地。
“为什么没有按规定站岗？”
“哨塔上只有两个人？”
刘三额头冒汗颤抖的应道。
“回...回太君，弟兄们昨晚通宵巡逻，实在...”
“闭嘴！”
“立刻准备燃料，我们要补充！”
“耽误了皇军任务，你担待得起吗？”
“是是是！”
“马上准备！”
刘三转身对手下吼道。
“都聋了吗？”
“快给太君的船加油！”
趁着伪军忙碌的间隙，杨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最近这一带有抗日分子活动吗？”
刘三擦了擦汗。
“回太君，前几天听说微山湖有游击队，但已经被皇军剿灭了。”
“哦？”
杨虎挑眉道。
“哪支部队剿灭的？”
“这个...小的不太清楚...”
刘三支支吾吾。
杨虎冷哼一声。
“废物！”
“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配合皇军？”
他故意提高音量。
“我们是奉徐州司令部命令，专门来检查各据点防务的！”
刘三脸色煞白。
“太君息怒！”
“小的这就去拿记录...”
“不必了。”
杨虎摆摆手。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武器库。”
在刘三带领下，杨虎和伪装成鬼子的雷战等人检查了据点。
这个伪军据点共有二十多人，武器简陋，纪律涣散。
杨虎一边训斥刘三，一边暗自记下布局。
“燃料加满了，太君。”
一个伪军跑来报告。
杨虎满意的点点头道。
“很好。”
“刘队长，希望下次来能看到改进。”
他故意用日语对雷战说了几句，然后转身上船。
巡逻艇离开码头后，雷战忍不住问。
“旅长，你刚才跟那汉奸说什么呢？”
杨虎嘴角微扬。
“我告诉他，这个据点防守太差，建议上面换人。”
战士们低声笑了起来。
但笑声很快停止，因为远处湖面上，两个黑点正快速接近。
“是炮艇！”
了望哨紧张地报告。
杨虎举起望远镜，看到两艘与早上遭遇的类似的炮艇正朝他们驶来，甲板上人影晃动。
“全体隐蔽！”
杨虎迅速下令。
“雷战和小李，跟我到甲板。”
“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没有命令不许开枪！”
巡逻艇减速，装作例行巡逻的样子。
杨虎整理了一下军服，站到船头显眼位置。
炮艇靠近后，一个鬼子少尉用扩音器喊道。
“停下接受检查！”
“报上你们的番号和任务！”
杨虎深吸一口气，用日语回应。
“我们是徐州水上巡逻队第三分队，正在执行运输护卫任务！”
“运输护卫？”
少尉狐疑地问。
“为什么只有一条船？”
“护卫什么？”
杨虎早有准备。
“原本三条船，另两条在微山湖西岸检修。”
“我们护送的是特别军需品，需要保密。”
少尉似乎不太相信杨虎的话。
“靠过来，我要检查你们的证件和货物！”
两艘炮艇一左一右夹住了巡逻艇，十几名鬼子士兵持枪戒备。
杨虎能感觉到船舱里战友们的紧张，但他面色如常，主动递上证件。
少尉仔细检查证件，又对比了杨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