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一老妇人称有太祖赐下来的免死金牌，死死拦着隐龙卫不允许拆祠堂。现在已经僵持起来了”姜珩挑眉笑着“走，朕去看看这所谓的免死金牌”府上没有想到姜珩会亲自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想到有免死金牌，心中稍安。姜珩步至祠堂，见老妇手持金牌，神色坚定。姜珩拿过令牌翻来覆去的看着，姜瑜凑到张宁跟前“你猜皇上认不认”
姜珩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老妇人，缓缓开口“哦？朕怎么不知道太祖还赐过这样的金牌？欺瞒当今皇帝可是死罪啊”老妇人脸色一白，“此牌世代相传，绝无虚假。”姜瑜悄咪咪的摸过令牌，和张宁仔细研究着“是真的”凑近张宁小声说道，张宁瞪大眼睛“那皇上这是违背先祖遗志啊”姜瑜搂着他“如今是鸿启年间，在位的皇帝是姜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先祖，早已是尘封的历史。”
姜珩拿过桌子上供着的灵牌，摸着牌位上的阮字，笑了笑“朕也没见过真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蒙骗朕”这免死金牌既是太祖所赐，世代传下来的，可还有什么证据？”老妇人颤声答道“太祖手书密诏，藏于祠堂暗格。”姜珩没想到太祖还留密诏了“这是你夫家传下来的还是你母家？”说着让人去拿密诏。
“是夫家代代相传”姜珩轻笑“按理说你们才应该是阮氏主支啊，阮晨那里可没有这个东西，怎么就成旁支了呢”老妇人道：“当年分支时，密诏被误传至旁支。”姜珩意味深长的笑着“也就是说，阮晨那边根本不知道这个密诏的存在”老妇人点点头“你说如果阮晨得知此事，会如何反应？毕竟他还率兵和朕的隐龙卫对峙呢。”姜珩扫了她一眼，拿过密诏看了起来。
密诏上字迹斑驳，却依稀可见太祖亲笔，上面盖有玉玺，确凿无疑。看着密诏，姜珩脸色有些难看，突然笑了起来“朕看着玉玺不太对劲啊，予安，去拿朕的玉玺”看着姜珩气定神闲的样子，老妇人的心里忐忑不安，应该不是假的吧，她也不确定了。
张宁悄声问姜瑜“我怎么看这玉玺是一模一样的”姜瑜把他外拉了拉“你看着，绝对不一样”张宁不敢相信“她不能假造圣旨吧，这可是要砍头的啊”姜瑜一直盯着前面“别说话，你看着”
没过多久，予安把玉玺包着拿了过来，张宁看着玉玺“这玉玺有点太新了吧，虽也有用过的痕迹”姜珩把玉玺盖在了予安拿过的纸上“朕的玉玺总不能是假的吧，说说吧，这密诏是谁造假的，都敢私自造玉玺了，胆子不小啊”老妇人看着对比着两个玉玺，仔细看还是有些差别的，皇上手里的不可能是假的，那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那她手里这个密诏的真实性就有待商酌了。
“是想拆祠堂，改姓还是全府带着祖宗的灵牌上路，朕的时间不多，好好想想吧”姜珩说着便让隐龙卫把整个府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就等着姜珩的命令。
整个府上的人战战兢兢，一步都不敢走，隐龙卫手里的刀剑闪烁寒光，气氛紧张到极点。“母亲”儿子儿媳跪在地上“其他府上都拆了，姓也改了，皇上只是收回了名下的土地商铺而已，没有对任何人下手，母亲，拆吧”老妇人颤声道“祖宗基业，岂能轻弃？”
“哦，那你们是要一起上路了，动手”姜珩抬手示意隐龙卫迅速行动，府内哭声四起“母亲”老妇人终于松口，含泪点头：“拆吧”姜珩笑了笑“早这样不就行了，耽误朕这么久，拆”隐龙卫立刻动手，祠堂里的所有牌位被一一取下，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箱中，直接点燃。祠堂也在火光中轰然倒塌，尘埃四起。火光映照下，姜珩面无表情“赐姓钱，灵牌自钱氏开始”说完转身离去。
老妇人泪眼朦胧，望着火光中的尘埃，心中五味杂陈。府中众人默默无言，跪地叩首，接受命运的安排。姜珩的身影渐行渐远，隐龙卫亦随之撤离，剩下处理后续事宜的就是秘影堂接手了。秘影堂迅速行动，名下所有资产全部没收，府中财物逐一登记封存。
老妇人走近祠堂，看着祖宗的灵牌被烧的一干二净，低身想捡起一块被儿子拦住“母亲，这是阮氏的灵牌，皇上亲自下令拆的”老妇人回过神来，如今她们是钱氏子孙，身份已变，阮氏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姜珩刚回去坐着，姜瑜跟着就进来了，拿起桌子上的玉玺反复看着，和刚刚的那个不一样啊“五弟，这玉玺怎么回事”姜珩伸了个懒腰“狡兔都三窟呢，朕不能多造几个放着”姜瑜放下玉玺“到底哪个是真的”姜珩轻笑：“真假有何区别？只要朕是皇帝，圣旨上盖的玉玺便都是真的”姜瑜看姜珩不愿开口，也没再多问了，如今姜珩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比他父皇更像皇帝。
“对了大哥，阮晨那边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姜珩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阮晨已伏法，其党羽亦一网打尽，只是他该怎么处理”“张贴罪状，总得让百姓知道是谁占了他们土地吧。”姜珩把一堆纸递给姜瑜“还有呢”姜珩笑着，眼中却是杀意“斩首示众”姜瑜接过纸张，眉头微皱：“如此一来，民心可稳？”“前段时间你们推动变法，解决民生问题，效果很好，朕的问题也被带了过去，百姓只关注能不能过得好，谁当政都一样。皇后以朕的名义广施恩惠，民心已有所归附。斩首示众，不过是震慑宵小，稳固朝纲。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会再生波澜。”
姜瑜点点头“那接下来干什么”姜珩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不会自己找事干吗，都等着朕给你们派任务呢”姜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刚闲下来不知道干什么”姜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倒向江予的人有点多了，他又干过吏部尚书，陆川死后，人全都倒向他了，得尽快安排人手制衡，否则朝堂失衡。”
姜珩沉思片刻，转身道：“传令下去，擢升李文轩为吏部侍郎，吏部尚书的位置先空着，待时机成熟再行安排。”李文轩此人野心勃勃，奈何没有升迁机会，一旦得势，必能牵制江予。让他盯着这个尚书之位，既能激发他的斗志，又能防止江予势力过度膨胀。
姜瑜对李文轩没有多少印象，不知道姜珩为什么忽然把他推上风口浪尖。姜珩看出他的疑惑，轻声解释：“水至清而无鱼，大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贤臣朕要用，小人也要用，关键在于如何驾驭。”姜瑜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这皇位就该你坐，我也只会打打仗了”“打仗也是本事，我还需仰仗大哥替我保家卫国呢”姜珩坐回椅子上，拍拍姜瑜“这件事别告诉张宁啊，左右丞相本就该划开”
姜瑜坐起身来“你让张宁和江予对打？”姜珩点点头“左右丞相本就应该划开，让他们互相制衡，朝堂才能稳固，张宁忠心耿耿，江予老谋深算，两人相争，朕才能居中调和，掌控全局。”姜珩目光深邃，看着吏部近来的调动。
“李文轩那边你多看着点，务必确保他不会倒向江予。暗中观察其动向，适时给予支持，让他明白效忠朝廷的好处。同时，留意其他官员的反应，防止李文轩孤立无援。我还不想失去这把刀”姜珩敲桌思索着。“明白了，我会暗中布局，确保李文轩站稳脚跟。”姜瑜点点头“交给我，你放心”姜珩靠着姜瑜“大哥，我好累”
“我杀了那么多人，好人坏人我都杀过，那些御史死得冤啊，我只是想保住二哥，他们的进谏没有任何错，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能听见他们的哭喊。还有萧则的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我的姜炜大，就那么死了。许氏被我亲自杀了，永乐宫直到现在我都不敢进”姜珩的声音低沉而疲惫，“这些年来，肩上的担子太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大哥，你说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姜瑜沉默不语，他知道姜珩只是需要一个听众，不需要答案，他杀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后悔，等到明天他又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两人坐了很久，久到姜珩都睡着了。姜瑜轻轻为姜珩盖上披风，心中暗叹，权力的重压下，谁又能真正无愧于心？夜深了，宫灯微暗，兄弟间的沉默，承载着无尽的无奈与辛酸。姜瑜轻手轻脚地离开，夜风拂过宫墙，带起一阵寒意。
姜瑜再上朝时，姜珩冷冷的扫视群臣，再无昨天脆弱的神色，姜瑜都感觉昨天遇到的是假姜珩了。姜珩看了一眼吏部侍郎的位置，李文轩静静的站在那里，眉间是藏不住的野心。
张宁皱眉，他怎么感觉今天的位置这么奇怪呢，好像离江予远了点，还有突然插在他背后的李文轩，皇上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个人，没听说过有什么才能啊。张宁心中疑惑，却不敢表露，偷偷瞥向江予，只见他垂眸，看不清神色。又看向上面的姜珩，在和其他人讨论，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可张宁就是觉得奇怪。
按理说，陆川死后，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会是周回坐，皇上把周回塞在江予那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怎么把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扶了一个没听过名的人当上了侍郎，就等机会升尚书。张宁心中暗自盘算，或许这是皇上的新棋局，意在制衡江予。又看了一眼江予，自己本身是右丞相，如今又把控了吏部，势力确实有些大。
目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等等，制衡江予的人不会是他吧？张宁心中一惊，加上李文轩，又是三足鼎立之势。赶紧摇摇头，不敢想了，他不想上棋盘啊。又抬眼看了一眼姜珩，和姜珩对视上了，姜珩嘴角带着笑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已经在棋盘上了，逃不掉的。张宁低头，当棋子的下场他再清楚不过，现在乞骸骨还来得及吗。
姜瑜怼了怼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张宁回过神“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朝堂有些不同。”姜瑜看了一眼姜珩特地划的位置，悄声说道“左右生来就该水火不容”点到为止，张宁也明白了，皇上在划分左右丞相的时候就想好了会发生的一切，左右如今已经不平衡，只能水火不容了。
只是自己已年老，手中势力日渐式微，拿什么和江予对打？“赵”姜瑜给他比了个口型，张宁才想起来，皇上把赵嫱扔给他，不就是想培养他成为新的势力吗？赵嫱在变法中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民心，正是牵制江予的绝佳人选。如果是他和赵嫱一起对打江予，那不又成寒门对贵族了，张宁叹了口气，是啊，寒门与贵族，历来难容。
“张宁，想什么呢，看你在那魂不守舍的”姜珩谈完事，看张宁还在那瞎思索，有些无奈的问道，张宁只能说身体不舒服，姜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舒服不早说，朕可不想你倒在朕的朝阳殿内”说着笑了笑“回去休息几日，总不能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上朝吧，最近先让赵嫱替着你。”
张宁心中一凛，这分明是让自己退居幕后，给赵嫱铺路。他忙躬身谢恩，这算是暂时从棋盘上下来了吧，他也能松口气了，只是这口气能松多久？皇上只是暂时让自己歇着，棋局未了，随时可能再被拉回。
退了朝追上姜瑜，低声问道：“你看这局势，赵嫱能撑多久？”姜瑜回头看了一眼赵嫱“放心，皇上不会让天平失衡的”“你说，江予看没看清他身上的势力？江予何等聪明，怎会不知自己已成众矢之的？”姜瑜看见江予，退了退和张宁保持着距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论他知不知道，皇上都会找人制衡的”
张宁看着江予从他眼前走过，实在不能和之前的江予重合。权力真可怕啊，它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如今是从前平民出身的江予，以后会不会是寒门出身的赵嫱，亦或是自己？江予背影渐远，姜瑜走上前轻声道“你已经是两朝元老了，深受两朝皇帝的信任，如今已到晚年，别走错路，皇上年龄也不小了”张宁一颤，是啊，皇上年龄大了，不会再心软了，赶紧摇摇头，他有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