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顿住脚，转过头来眯着没瞎的那只眼仔细打量着三人，他很确定他没见过这几个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想找你买木偶。”
老头沉默片刻才同意：
“跟我来吧。”
锁上院门，老头越过三人边走边说：
“在我这可不许乱跑，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乱跑，后果自负！”
白芷扯开嘴巴笑笑：“这是自然。”
老头将他们带到后院的一间屋前：
“进去看看你们想买什么？”
整个屋子里摆满了人高的架子，架子从上到下有十层，每一层都放了十个木偶，每两个架子间足够一人通过。
几人看直了眼，满屋精致的小木偶，栩栩如生，不亲眼所见很难猜到是个瞎了一只眼，乱糟糟的老头刻出来的。
老头给三人各递了个篮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进去挑吧。”
白芷尴尬挠挠头：“老先生，我们并不想买那么多，买一两个把玩一下就够了。”
老头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声音有些尖锐：“什么？逗我玩呢？”
说着就关上了房门，将三人手上的篮子粗鲁的撸了下来，随意扔到一边，推着三人往外走，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恼怒：
“走走走，赶紧走，老头子这不欢迎你们！”
“老先生，你别急，不卖也行，我们还有点事要问你……”
老头一听，推的更起劲了，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几分。
三人躲过老头的魔爪，在院子里跟老头追来逐去，老头杵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怨气：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再不走我报官了！”
文婳不耐烦的掏出六扇门令牌怼到老头脸上：
“你这老头好不讲道理，竟是连一句完整话也不肯听完，认识这仨字吗？”
老头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更多的是狐疑：“六扇门？我不信！”
“不信你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放手放手，男女授受不亲，尊老爱幼，你不是人！”
老头死死扒着门框，一步也不愿踏出院子。
现在反过来了，是文婳推着老头往外走，老头不愿意了。
“我是个仵作，再不走信不信我扎你。”
文婳掏出一根手指那么长的银针，比划就要往老头屁股上送。
老头一个灵活闪身，躲过文婳的攻击，举双手投降：
“我信，我信还不成吗？木偶也不用买了，你们要问什么？”
“早这样不就好了。”
秦颜砚无奈的摇摇头。
老头闻言转头狠狠瞪了秦砚一眼。
秦砚：“……”
他好像被迁怒了…
几人又回到了那个放满木偶的房间，老头带着他们走到一个木偶面前：
“喏，就这个，这个就是最白的一个。”
白芷转头看了一圈，这个房间里确实没有比手上这个更白的了。
“我不信！”
白芷将木偶放回架子上，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看着老头。
虽然不知道老头有没有藏私，诈一诈应该没什么影响。
“嘿，你这妮子，那你来做，我就不信有比这个还白的！”
老头没好气道。
“我不会做，但不代表你不会。”
老头沉默半晌，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后低低说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三人一愣：“什么？”
老头看着三人的神色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找补：“你们究竟想找什么样的木偶？”
文婳掏出银针在手里摩挲着：
“转什么话题，重新说。”
“……”
老头算是知道了，今天不说清楚自己做的事，就别想送走这几个瘟神！
“唉…跟我来吧。”
老头像被霜打过的娇花，蔫头耷脑的。
走进一个暗室，七拐八拐到达一处宽阔的房间，这里的木偶皮肤雪白雪白的，就是毛孔比较明显，还有细微的褶皱，不那么完美。
“这些木偶为什么这么…粗糙？”
“鸡毛孔太大了，打磨不光滑，只能到这个程度。”
老头皱着眉，对这里的木偶并不满意。
“鸡？”
秦砚恍然大悟：“哦！你每天买三只鸡就是为了给木偶一张皮？”
“是啊，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
“你用鸡皮猪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白芷不解道。
老头明显一愣：“你们不是为这事来的？”
“…不是。”
秦砚急忙摆手解释：
“刚刚姐姐不是说了要问你几个问题吗？”
“哦，那你们问吧。”
老头轻呼出一口气，他还以为给木偶套皮犯法呢。
白芷在脑海中捋了捋要问的问题：
“是这样的，老先生，你知不知道如何能让木偶看起来跟真人的皮肤差不多？”
“多大木偶？”
“堪比真人。”
“不可能！”
老头斩钉截铁说道：
“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雕刻大师。”
“有，我们见过。”
白芷说完看向秦砚，秦砚接收到眼神，肯定的点点头：
“没错，我跟姐姐一起看见的，那木偶看起来跟真人一样，皮肤比真人还好，一点毛孔都没有。”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看错了，不管是什么动物的皮毛都有毛孔，如果想要一点毛孔都看不到，以目前木偶界的实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是吗？”
白芷皱眉思索。
“倒是听说江湖人士会用猪皮制成人皮面具，那样的人皮面具能达到以假乱真，但成本太高了，一个木偶可不值当那么做。”
“也就是说，有可能了是吧？”
老头点点头。
白芷顺势掏出怀中的画纸，递到老头跟前：
“老先生，麻烦你看看，你做的话能做的几成相似？”
老头看了看画上的人，有又盯着白芷看了看，洞悉了什么，自信开口：
“老头子不敢说十分相似，八九分还是不成问题的。”
白芷一喜，指着旁边的木偶：
“我不要用鸡皮，给我用猪皮，尽量做的看起来与真人无异，费用你不用担心。”
“我没弄过猪皮的，猪太贵了。”
老头踌躇着不敢应下。
“你不是说江湖人士会做人皮面具吗？你知道这么清楚，想必也有渠道能买到打磨好的猪皮？”
“有是有，但是真的很贵，小小一张面具就要………”
白芷急忙打断老头的报价，她现在不缺钱，但是有钱这件事只有她和秦砚知道，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文婳还在这呢，不能让她产生怀疑。
“你买猪吧，我来付钱。”
文婳在旁边，不能直接让老头去买面具，面具可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等找个时间悄悄来这里一趟，跟老头好好商量下。
商量好事宜，三人回了城，只等半个月来取回木偶，以这个案子的进度，半个月能破都悬。
她现在不差钱，但人的样子在脑海中时间久了是会忘记的，木偶算是唯一能让她永久记住哥哥样子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