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谢齐玉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他的眼睛猩红，
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当年你们入宫为妃，
阿瑶待你们每一个嫔妃都不薄，你为何要对她下催产药？”
卢贵妃看着盛怒中的男人，心底一片死寂。
她知道，自己今日已是死路一条。
她嘴角微微抽动，笑意苍凉，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她从小便被父亲严格教导，按照一国之后的标准来培养。
她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出色，终有一天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然而，当她及笄那年，父亲却告诉她，她的使命不是做皇后，
而是入宫做妃子，紧盯谢齐玉的一举一动。
初见谢齐玉时，他风华绝代，俊朗潇洒，胸怀帝王的锋锐与冷漠。
那一刻，她的心沦陷了，谁不想与这样的男人长相厮守？
然而，父亲的命令很快到达，要她铲除萧皇后。
“萧皇后和她的孩子必须死，你才有资格成为皇后。”
她咬着牙，亲手将催产药送入萧皇后的食物中。
几日后，萧皇后大出血，母子俱亡，香消玉殒。
她曾以为，从此皇后之位便唾手可得，然而谢齐玉却从未提及此事。
他依旧宠她，却始终不肯立她为后。
每夜，她都费尽心思，在他耳边吹着枕边风。
可谢齐玉每次来她寝殿，只是看她跳舞、听她唱歌。
即便留宿，也只是各睡一张床，从未碰她。
她别无他法，只得从黑市买来媚药，悄悄下在谢齐玉的饭食里。
那一夜，她终于得偿所愿，却也是她最失望的一夜。
谢齐玉这个帝王，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
她以为自己终于能抓住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然而他连给予她一个真正的欢愉都做不到。
她不甘，她怨，她终究还是空有皇宠，却无法得偿所愿。
后宫寂寥，漫漫长夜，她尝试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都没用。
杜毅与谢齐玉不同，他五大三粗，却能让她体会到做女人的滋味。
她慢慢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
她曾想过，只要父亲权势登顶，她便能假死脱身，与杜毅远走高飞。
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这短暂又荒唐的一生，从未有选择的权利。
她是父亲的棋子，亦是后宫的弃子，谢齐玉对她的恩宠更是浮云。
她的命运，早在出生那一刻就已注定，如她的妹妹一样，可悲、可笑。
她哭着哭着，忽然便笑了。
笑得讽刺，笑得悲哀。
她缓缓抬头，直视谢齐玉，唇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对啊，是我动的手。”
她眸光阴冷，毫无悔意，甚至带着一丝快意：“谁让她是皇后，挡了我的路？”
谢齐玉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淡声吩咐，“来人，卢贵妃谋害皇后，殴打皇子，即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子？
皇子！
卢贵妃哀怨绝望的眼睛，望了谢齐玉一眼，好啊，好啊，好得很。
那谢知宸恐怕就是皇子了，本还以为谢齐玉被她耍的团团转。
到头来，最蠢的那个人却是自己。
皇宫中发生的一切，都被藏得死死的，谢齐玉趁着杜太后在元华寺的时间。
以雷霆之势，把所有杜太后的眼线，全都抓了起来。
而杜太后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她还沉浸在和燕王你侬我侬的喜悦之中。
*
顾夫人一边忙于处理顾家的布料生意，一边操心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
就是他也看出来顾博远和姚诗雨之间，有些不对劲。
换来顾博远询问，顾博远却只是含糊其词，顾夫人以为顾博远是因为自己的仕途而发愁。
所以她今日用过早膳后，特地去了一趟元华寺，燕王手中的权力不小。
只要他肯出手帮忙，那么顾博远一定可以平步青云。
顾夫人还特地做了当年燕王，最爱吃的蟹粉小笼包，一起带到元华寺。
燕王对于顾夫人这个白月光是有格外偏爱的，他以让杜太后到后山赏梅为由，支开了杜太后。
佛殿内，燕王一口一个蟹黄小笼包，他吃得满嘴流油，开心夸奖道，“夫人的手，还是和当年一样巧。”
顾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一空大师喜欢就好。”
燕王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顾夫人，忽然回味起，当年在江南梦华楼的那欢乐时光。
他不禁伸手去拉着顾夫人的手，情到深处，想要喊一喊她的闺名。
可是燕王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把人家名字忘了，他一本正经含情脉脉道，“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顾夫人腼腆一笑，“不委屈，我也过得很好。
她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一空大师，博远如今在京城中没有实职。
他虽然是少将军，但是皇上一直没下令，让他回到云川。
而飞羽军那边又是逸王全权接管，逸王妃和博远当年议过亲。
逸王一直对博远有些成见，所以飞羽军中那边博远也插不上手。
不知道，一空大师可有办法，让博远在京中谋个职位？”
燕王把最后一个蟹黄小笼包吃完，吧唧了两下嘴，才慢条斯理道，
“我这几日就会安排妥当，先让他当个金吾卫统领，以后再从长计议。”
顾夫人听得开心不已，一个劲夸道，“一空大师高明，往后我再给你做这蟹黄小笼包来。”
燕王上下摸索着顾夫人的手，“夫人，就没别的报答方式了吗？”
顾夫人说得脸蛋微红，她独守空房已经很多年了，燕王虽然剃了个光头，可是风采依旧不输当年。
她低垂着眼眸，声音带着一丝羞涩，“那，依照一空大师之见？”
燕王把一个蒲团挪到自己跟前，“坐到这儿来，太远，其他地方我摸不着。”
顾夫人一张脸已经臊得不成样子，却也乖乖照做。
佛殿内烛火摇曳，旖旎满堂！
然而，谁都没有留意到，佛像后面，容嬷嬷死死捂着嘴巴，战战兢兢躲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