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秦随？
秦天神情平静，并没有什么波澜：“去看看吧。”
真正的大皇子已经死在青州，所以留在京城的不过是个假身。
自从秦随被俘后，便一直关在皇宫深处某座萧索的宫殿中。
禁军五步一岗，十步肃立着一名锦衣卫，当见到秦天时，纷纷行礼参拜。
秦天一路走过，来到宫殿前，却见宁飞雁站在宫门前愣神。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这才转过身来，好似才反应过来：“参见陛下。”
秦天微微颔首：“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在陆柄带领下，二人一同进入冷清的宫殿内，只有几名锦衣卫守在这里，见到他纷纷行礼。
殿内的书案后，一袭黑袍的大皇子躺在太师椅上，已经没了气息。
秦天扫了一眼，便知此人已经完全死去，转头询问道：“何时发现的？”
锦衣卫中为首的小旗官躬身回答：“宫女来送晚膳时，发觉人已经没气了，从现场推断是自杀身亡。”
秦天点点头，平静道：“你们都下去吧。”
“属下告退。”
待锦衣卫全部离去后，他这才上前，从尸体脸上揭下一块人皮面具，面具下是迥然不同的一张脸。
“这是？”
陆柄的瞳孔猛地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假冒的。”
秦天神情平静，但听到这话，前者却面色大变：“臣立马去查……”
秦天挥手打断他：“不是你的责任，他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这间屋子，从一开始抓回来的就不是大皇子。”
陆柄不自觉皱眉：“是否要发布通缉令，天下海捕？”
但秦天却看向宁飞雁，见后者自从进入屋子起就神情恍惚，即使他揭下尸体的面具也没有丝毫动容，似乎早有预料。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后者视线落在那完全陌生的面孔上，沉默片刻，没有隐瞒当初出征前那晚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真正的大皇子找过你？”
听完之后，秦天也是一愣。
他深深看了一眼对方，好奇道：“你为何没有答应？”
“在国家大义面前，儿女私情不值一提，更何况他早已不是我认识的殿下。”
宁飞雁说完这句话，再度陷入沉默。
但秦天却能看出，她沉默之下所压抑的悲伤，宛如海水般弥漫的悲伤。
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对她说出真相：“大皇子秦随，很早以前就被先帝侵占肉身，养作分身，你认识的那个人未必是真正的大皇子。”
“所以那具身体里，一直都在先帝的意识？”
闻言，宁飞雁顿时感觉无法接受，她一直爱慕的意气风发少年，体内竟然藏着一个油腻老头？
看着她的样子，秦天一时竟有些同情，只能说她遇人不淑。
“节哀。”
安慰几句，他便打算离开。
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宁飞雁的声音：“岂不是说，我差点成了陛下小妈？”
秦天脚步一顿，整个人宛如石化了般。
“陛下？”
陆柄见势不妙，连忙退到一旁。
“宁将军最近似乎有些太闲了。”
秦天面无表情转过身，盯着她道：“尽快收拾一下出征吧，你亲率先锋营征讨南孟，若不是克敌制胜，朕饶不了你。”
随后，他转身离去。
身后还传来宁飞雁的声音：“请陛下在京城等着捷报，倒是别忘了臣的封赏。”
待秦天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不由地笑着摇摇头。
“陛下，是否要申斥一下宁将军？”
陆柄跟随在一旁，尽着爪牙的职责。
“不至于。”
秦天平静摇头，无非是个玩笑而已，他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去坤宁宫吧。”
回到大乾后，他一直在忙着与内阁和枢密院议事，却没来得去看望皇后。
来到坤宁宫中，皇后正在与一位女子坐着女红。
“这位是？”
秦天的到来让二人一惊，连忙起身行礼，皇后拉过女子的手介绍道：
“这位是东川侯之女，是臣妾的闺中蜜友。”
原来是闺蜜……秦天了然，东川侯也是勋贵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担任枢密副使。
“臣女张妍拜见陛下。”
女子面庞圆润，肌肤似雪，眉宇尽显温婉与端庄，双眸好似秋水，顾盼间流露出聪慧与温柔。
“既然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秦天笑道：“既然是皇后的闺蜜，那便算是半个娘家人，以后可自由在宫中行走。”
闺蜜算半个娘家人……被他的新奇发言说得眼前微亮，张妍不由得美眸中闪过好奇之色。
对于这位威名远扬的少年天子，她也很是好奇。
又听见秦天的后半句话，连忙行礼谢恩。
“都说了不用多礼。”
秦天哭笑不得：“以后在宫中见谁都不用行大礼，包括见朕也是一样。”
张妍小嘴微张，如此特权未免太过恩宠。
难道陛下是想将她也收下，让姐妹二人一同侍奉？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粉颊微红。
身为皇后的朱莹自然知道秦天不是这个意思，当即看向他的眼神都柔和几分。
“臣妾多谢陛下。”
她明白秦天是担心她在深宫中寂寞，因此特许闺蜜随时入宫，这样也有人陪自己解闷。
“皇后说这话就生分了，都是一家人。”
秦天轻轻拍打她的小手，安抚道：“皇后也不必一直待在宫里，有时间可以去外面走走。”
虽说大乾遵循古礼，认为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连带皇后也不能轻易离宫，只能留守深宫操持。
但在秦天心里却没那么多规矩，一直待在皇宫里多闷啊，偶尔也该出去走走。
“陛下所言当真？”
张妍有些激动。
秦天笑着点头：“自然是真，你们去逛街游玩，一应花费都由朕报销。”
“那臣女先谢过陛下啦！”
张妍吐了吐小舌头：“父亲他们一直不让我外出，也不让我知晓朝廷政策，还说什么女子无才就是德，我在家都快闷死了。”
“哦？”
秦天闻言，却是眉头一挑：“你对朝廷政策感兴趣？”
她点头：“是啊，我以前还幻想当女诸葛呢，为国家鞠躬尽瘁。”
“这样的话，朕允许你去崇文馆旁听如何？”
崇文馆？
“是陛下设立的女子内阁？”
她神情激动，显然也听说过这个机构：“我真的能去吗？”
秦天点头：“自然，不过看你表现，你若表现好我就给你当女诸葛的机会。”
“多谢陛下。”
“好了，你们姐妹先聊，朕去处理些事情。”
他早就注意到在一旁等候的陆柄，当即走过去；“怎么了？”
“大秦使团派人入宫，福宁公主希望能见陛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