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第一次收礼物但是心情却这么憋屈，岑之榆看着手里的银色剑意，还是违背自己为数不多的自尊，收了下去。
尊严哪有宝贝重要。
“如果不喜欢可以给许清渊，我记得他好像也挺喜欢搞偷袭的。”王一川想了想然后提供了自己的建议，他想起来之前的那两柄星尺，跟百里一样都是搞偷袭的，只可惜他被偷袭太多次了，早就有一套自如的应对方法。
“我肯定会好好使用的。”岑之榆当然不可能把这东西让给许清渊，本身他们家的功法就偏向暗杀，这剑意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就是王一川话太糙了，听得人心里直抽抽。
岑之茗揪了揪岑之榆的发尾笑道：“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得给川哥卖命，听见没。”
“川哥，以后倾光我罩了，打架的时候尽管放心把他交给我!”岑之榆笑嘻嘻地拍了拍倾光的肩膀，给人小孩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倾光看向王一川，想寻求解围：“师父……”
“行了，孩子都不好意思了，别这么搞他。”自家徒弟发话，王一川这个做师父的当然不会让他难堪，故作不耐烦地朝岑之榆摆摆手。
“阿茗，川哥，你们没事就好。”许清渊先是整合了族人和门客，确定了大家的情况之后才得空溜到他们这里。
岑之茗见许清渊衣衫不整，上去给他把衣服门襟理整齐。
此番动作给岑之榆看得翻了个大白眼。
“川哥，感谢相助。”许清渊冲王一川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如果不是他通知自己杀阵的事并且看出灵体是谁，他们估计得在这里折半数人马，毕竟谁也没想到以光明磊落出名的君子剑私下里打起来竟然是这般模样。
“到时候碰见我要杀的人，记得搭把手。”王一川也不客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树叶，“你们这会就出发吗?”
“二长老说要修整一下，顺便观察一下其他世家的情况，前些年来这里并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之前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提起这回事许清渊就头大，原本是觉得到了秘境之后，主要的打斗都是和其他世家的，结果还没到秘境门口就摔了一个大跟头。
不过许清渊也没感觉有多挫败，毕竟远处还有不少灵体在大杀四方，不像他们，早早就开始修整。
此时许清渊感觉被王一川踹的那两脚真是值了。
还没聊上几句，许清渊就被长老召走了，这次岑之茗也得跟上，毕竟算是半个许家人，要在族人面前多露脸，早早树立起威信。
王一川想来无事，于是把骨枪掏出来，用帕子细细擦拭着，他之前用血激起了这上面留存的煞气，如果一直把血留在上面，过多的煞气会影响他自己的神志。
岑之榆被妹妹抛弃，于是坐下来跟倾光一起看王一川擦枪。
“话说，川哥，刚才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御物飞行?”岑之榆跟别人熟络起来之后就会变成一个超大号话匣子，刚才打架打得热血上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一冷静下来，有些事就咂摸出了味儿。
王一川刚才每次腾空都是借了力，但是像他这般修为的人御物早就变得像呼吸一样简单，却也不知道他干嘛不捡方便的用。
听到这话，王一川似笑非笑地看向岑之榆。
王一川的长相很锐气，如果他的眼睛能睁开的话，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大变样，像矗立于冰川上的一块万年坚冰，光是靠近都会被其极寒的气息伤到。
即使没了眼睛这灵魂的一笔，他这般不自知的嘲讽模样都会让人心里发寒。
“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这一下给岑之榆吓得白毛汗都冒出来了，他自觉得意忘形，赶紧把自己缩起来。
“这有什么的，你当我小弟我就告诉你。”王一川刚才半是有意摆出那副表情，毕竟刚才岑之榆把倾光吓到了，他得找回场子，不过感觉岑之榆吃了瘪，王一川心情大好，于是随口说了个理由。
“那行啊，给川哥当小弟又不吃亏。”岑之榆是那种给个梯子就往上爬的人，知道这是玩笑话于是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轰——”突然一片乌云遮挡住了岑之榆上方的天空，一道雷轻飘飘地落下，落在了王一川和岑之榆中间的地方。
落下一道雷，那片乌云就像完成任务一般散掉了 ，留下大片晴空。
“我开玩笑的语气难道不明显吗?你怎么当真了?”王一川感觉自那道雷之后，他就和岑之榆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系，很显然，岑之榆刚才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还顺便发了个天道誓言。
“啊?不不不，啊?”岑之榆摸摸自己的脑袋，“我没啊?我刚才开玩笑的语气很不明显吗?”
就在刚才，在天道的见证之下，他正式成为了王一川的小弟，要以王一川马首是瞻，听从他的吩咐，如有违背，天道会降下二十四道戒雷以示警戒。
这些事在那道雷落下的时候，岑之榆就莫名其妙地知道了。
“二十四道戒雷?我能坚持在三道之内不化为飞灰都是祖宗保佑了。”他尝试触碰铭刻在识海中的天道印记，随后被电了个激灵。
王一川也没想到天道这么草率，随口一句话就莫名有了个天道誓言掉到头上，虽然他是老大，可他也不需要小弟啊?而且这事要是被岑元子知道了，估计他能从坟里爬出来跟自己拼命。
“呃，既然你真成了我小弟，那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王一川很自然地略过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天道誓言。
岑之榆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打算先吃完瓜再继续发疯。
“我没有修为，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王一川甚至伸出手让岑之榆试探。
“啊?”岑之榆被这个消息刺激到脑子有些宕机，傻乎乎地放出灵力在对方身体里逛了一圈，发现王一川的丹田十分暗淡，并且空空如也，确实是一个毫无修为的人。
“等一下，我在思考。”看见倾光对这件事接受良好的样子岑之榆就知道他也是个知情人，但是他接受不了，如果王一川没有修为，那他就等于是被一个普通人按在地上打了，这样的人能不借助外力光靠轻功就能让隐蛉卫当瞎子，这人刚才还跟那个灵体打得有来有回……
“你…”王一川看他半天不说话，刚准备让他别纠结，就被岑之榆堵住了。
“等一下，我在烧烤。”岑之榆的脑子从没有这么活跃过，他之前就觉得此人实力高强但是莫名亲切，所以才存了一份结交的意思，但是他没有修为，可他……
过于活跃的思维以及超出认知的事情让岑之榆的脑子有些过载，于是在极度的混乱之中他选择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岑元子的后代这么脆弱?”王一川只听得噗通一声，岑之榆倒地，他一边和倾光把人扶起来一边嘀咕道。
他们这里的动静没有吸引任何人，即使刚才有道天雷落下，大家也是当做没看见。
王一川知道，是天道的大手发力了，虽然不懂祂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深究了也没用，甚至把祂整急了还会直接被雷活活劈晕过去。
他把岑之榆扶到树旁边让他靠着，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倾光说道：“怎么你之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接受良好，这小子就跟挨雷劈了一样?”
倾光眨眨眼，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师父做什么都是对的。”
王一川扶额，看来是岑之榆对他的“崇拜”没有倾光这么纯粹，纯粹到可以把一切异常视而不见。
队伍休整了半个时辰，岑之榆也在这段时间醒了过来，只不过他好像失忆了一般，完全不再过问王一川修为的事，还是之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倾光有些担忧地看向他，拉着王一川的衣袖说了些什么。
不过王一川没什么感觉，他认得这种状态，遭受重大打击之后开启的自我保护机制。
只不过他不清楚的是，岑之榆跟他认识也不过四五天，他没有修为的事怎么搞得像死了爹娘一样。
队伍重新开始往山上走，他们仨依旧在最后。
“嚯，这不是之前这也看不起那也看不起的大门客吗?还活着呢?”岑之榆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物，黑幡门客，只不过他这次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衣服破破烂烂，走路也一瘸一拐的，看上去伤得不轻。
听见岑之榆的话那人也只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嘁，没意思。”对方不搭话，岑之榆自觉没趣，开始薅路边的野草玩。
“就玩点狗尾巴草得了，这里其他都是带毒的。”王一川制止了岑之榆想玩的手，“实在不行你可以让倾光试试。”
“川哥，我还不至于连道德都不要了。”岑之榆缓缓放下手中不知名的草叶子，十分正经地说道，倾光那个修为都不够他们家看门的石狮子搓一顿，这周边的毒草不得把孩子药到地府去。
王一川在草边闻了闻，随后指着一株带着尖刺的植物对倾光说道：“拔一片叶子过来。”
倾光叹了口气，不知道师父哪里来的好胜心，但是胳膊拧不过象腿，他只好按照指示拔下了那株草。
“倾光，别啊!”岑之榆虽然并不专精药理，但是普遍的毒草他基本都认得，倾光手上拿的就是最常见的剧毒草漫天星，此草的叶片呈锯齿状，有白点，故得此名，金丹期吃了都会暴毙。
但是岑之榆的速度没有倾光快，倾光连根拽起这株漫天星，随后一把塞进了自己嘴里。
“有点辣辣的，还有些苦，上面的刺有点扎嘴。”倾光很认真地给出吃后感，“吃完感觉身上凉凉的，头也有点晕，想睡觉。”
“废话!你这是要死了，不是要睡了!”岑之榆看见倾光想也不想就往自己嘴里塞的动作就感觉心脏要停跳，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的，上去就要抠他的喉咙。
“别别，我好了，好了!”倾光赶紧躲到王一川后面，“岑哥，我没事了。”
岑之榆面色古怪地打量着倾光，确实，吃了漫天星的人不过五息便会暴毙，倾光吃完还蹦了会，到现在面色如常，没有一点不适。
“你小子百毒不侵啊?”岑之榆先前还疑惑为什么王一川要找个这么弱的人做徒弟，而且已经过了夯实基础的年纪，将来能到元婴都是天赋异禀了，结果这师徒两个都各有一手绝活。
倾光把手上啃了一半的草丢出去，随后在自己屁股上擦了擦手上的灰，这才说道：“师父说我从小耐毒，这些草可以蘸酱油吃，但是我觉得刚才那个味道蘸酱油都不太行。”
“那下次试点味道好的。”王一川也觉得又苦又辣的玩意蘸酱油也没救了，于是十分认真地闻起了其他草。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岑之榆在内心大吼，由于并不想显得自己一惊一乍，所以面上已经镇定下来，他还和王一川蹲到一块，辨认草丛里的各种花草。
“嘶，真奇怪，这里的草薅一把，能找到没有毒性的概率十不存一啊。”岑之榆看了一会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这哪里是什么山林，就是大型的毒药园子。
“这是上山的第二关。”王一川摘下一朵浅蓝色的小花，“再往前走就是由这些毒花毒草孕养出来的瘴气了。”
“可是这些东西前些年也没出现过啊?我听许清渊说这活轻松到只要派几个核心弟子去看着就行了，这次不过是为了拿头功，各家才派出长老们来坐镇。”岑之榆不解地问道。
“我问你，如果一群人天天在你家门口拔墙根的杂草，你会在意吗?”王一川把小花丢到一边，面向岑之榆问道。
“呃，一开始会注意一下，如果他们一直只拔那些杂草的话，我会觉得他们是傻子。”岑之榆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他们某一天突然带着一大群人往你家里走，要把你老岑家里存的东西抢走，你会怎么做?”
“那有什么可犹豫的，让家里的侍卫全杀了。”岑之榆说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他十分震惊地看向王一川，“川哥，你的意思是这山里的秘境是有自我意识的，会根据来人的目的判断用什么手段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