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崔喜的经验判断,虎老七杀害五保户刘自个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崔喜交代姚前进继续盯守虎老七后,拿着手电去寻找黑皇去了。
时值中秋,晚上的天气很冷,姚前进见崔喜走了,心中暗想:这么冷的天让我继续盯守,这不是折腾人吗?虎老七就在家里,直接抓了不就完了,再说你崔喜现在已经不是所长了,我凭什么还听你的?
想到这里,姚前进再也不想多待一分钟,骑上自行车回了派出所。
当天值班的人员是副所长安弘,姚前进跟他一说,安弘也动起了心思。
安弘是西登县城的人,他来明德派出所是来锻炼的,如果一帆风顺,很快就会调回西登去,谁知道任职期间犯了错误,不但所长的职务被拿下了,返回西登县城的计划也泡了汤。
安弘一心想调回西登去,过年的时候他给某位领导送了礼,这位领导承诺:只要安弘有所表现,他就有说辞把他调回西登。
可多半年过去了,安弘一直也没有表现机会,如今姚前进一说虎老七的情况,安弘觉得自己立功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他让姚前进召集了几名民兵,一行人顶着夜色去了小砬子。
虎老七低价买了驴车,心情相当不错,卸完车拴好驴进了屋,结果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唐兰,没办法只好自己生火做饭,由于灶坑不好烧,一直往外呛烟,弄得他咳嗽不停,涕泗横流。
虎老七一生气,饭也不做了,在碗架里找到两个硬邦邦的大饼子,就着咸菜疙瘩吃了起来。
“这个败家媳妇儿,这么晚了跑哪去了?等你回来的,非揍你一顿不可!”虎老七一边吞咽着大饼子,一边骂着唐兰。
勉强填饱肚子后,虎老七衣服也没脱就上炕睡觉去了,由于累了一天,虎老七很快就睡着了。
虎老七睡得正香,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几束手电光照在他的身上,虎老七惊醒过来,还没等他坐起来,就被安弘带来的几个人按在炕上,戴上了手铐。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虎老七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
“闭嘴,干什么到了派出所你就知道了!”安弘呵斥道。
紧接着安弘一挥手,几个人不由分说地将虎老七带走了。
派出所审讯室内。
“虎老七,知道为啥把你抓进来吗?”安弘直盯着虎老七的眼睛问道。
“知道!”虎老七在路上琢磨了自己为啥被抓的原因。
安弘一听非常高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识时务者为俊杰,虎老七,你这种态度就对了,那你把经过说一下吧!”安弘语气温和。
“我不就买头驴吗?不偷不抢,你们准备给我定个什么罪?”虎老七满不在乎地说道。
安弘的脸瞬间就变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虎老七,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你说杀人的事儿,你跟我扯出驴来,你可真是顽固不化!”
虎老七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安弘竟然给他安了一个杀人的罪名。
“你等一下,我没听清,什么杀人的事儿?”
“你装什么糊涂!赶紧交代你杀害五保户刘自个儿的过程!”
“五保户刘自个儿?”虎老七被气乐了。
“我跟他无冤无仇,我杀他干啥?我疯了吗?”
“无冤无仇?你媳妇儿唐兰被五保户刘自个儿糟蹋了,这叫无冤无仇?”
“什么?我媳妇儿被刘自个儿糟蹋了?你满嘴喷粪!刘自个儿走道都费劲,还能干这种事?姓安的,你要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打烂你的嘴!”虎老七根本不相信安弘的话。
“你到这里还敢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安弘气得脸色铁青,快步走到虎老七跟前,胳膊抡圆了就给了虎老七两记响亮的大耳光。
虎老七被揍得脑袋嗡嗡直响,嘴角也流出鲜血来,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安弘立功心切,这两巴掌打得用力过猛,手腕子都打疼了,他一边摇晃着手腕子,一边狠狠地瞪着虎老七。
虎老七缓过劲儿来,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顿时火气上来,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他骂一句,安弘就抽他一个耳光,直打得虎老七眼冒金星,鼻口流血,饶是这样,他仍然骂个不停。
审讯室内的动静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姚前进,他以为是虎老七不老实,赶紧推门而进,当他看到虎老七的惨状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副所长,别打了,再打会出事的!”姚前进凑到安弘耳边嘀咕了一句。
“这没你事儿,出去!”安弘的火气很大。
姚前进不敢吭声,赶紧出了审讯室,过了一会儿,姚前进听里面没了动静,赶紧扒门缝往里一看,这才发现虎老七已经被打晕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崔喜一上班就被黄铭叫了过去。
“喜子,刘自个儿被杀的案子结了!”黄铭说道。
“结了?怎么结的?”崔喜一愣。
“安弘昨晚把虎老七抓过来了,虎老七全都招了,也在口供上签字画押了!”
“虎老七人呢?”崔喜皱起了眉头。
“我还没来上班之前,安弘就已经把人送走了,估计现在正在赶往西登的路上,这个情况还是姚前进跟我汇报的!”
“这不是乱弹琴吗?就不能等大家上班了,了解完情况再送走吗?”崔喜很生气。
“小伙子,你业务能力是强,但是有些事你是看不明白的!安副所长这是急着要调回西登喽!不过这样也好,他一走,你来当正的,我来当副的!”黄铭是个老江湖,当然清楚安弘的目的。
“不行,我得给刘志国打个电话!”崔喜说完,抓起电话打给刘志国,谁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黄所长,我得去趟西登!”崔喜放下电话对黄铭说道。
“你还真去不了西登,聚贤屯有了纠纷需要你去处理一下!”黄铭说道。
“啥纠纷啊?”崔喜一愣。
“老马家新盖的房子房檐太长,滴水到了后院老李家,两家人打起来了,最后两大家族的人都参与进来了!”
“这种事还用我去吗?调解邻里纠纷也不是我的强项啊?”
“公社点名让你去,我也没办法!”黄铭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