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一个丰收年更值得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家里有东西你们就自己留着,我如今在将军府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倒是村里没吃到什么好东西,都留着给自家孩子吃吧。”
林安安笑得和煦,心情也跟着黄方世热情洋溢的气氛而轻松不少。
“里正爷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方世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大家都别围着了,林小姐过来是有要事,都去干活去,尽早把田地种完。”
二人找了一处梯田偏角落的地方,赵武在一旁守着。
“里正爷爷,大旱之后必有大寒,这段时间的确冷下来了,恐怕这个冬天难熬。”
林安安顿了顿,难掩忧色。
“如今村民们手上有余钱的就去添置些过冬的物件,避免到时候物价涨上去了想买也买不到了。”
黄方世的神情逐渐严肃了下来,他当了这么久的里正,自然知道林安安说的意味着什么。
只是无比庆幸他们跟着林安安一同进入了临城,若还在外面当难民,只怕是要遭殃。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和他们说,让他们做好过严冬的准备。”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一些能够为我办事的村民,要求绝对忠诚,都是签身契,相当于入了我身边做下人,酬劳当然是没的说的,不知您有没有人选?”
林安安思来想去就只有黄埔村这边的村民可用,便提出了这个想法。
黄方世沉思了半晌,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最后敲定了几个人。
“我们家黄毅,黄猛您若是不嫌弃可以带走,他们两个大字不识一个,我不指望他们去读书,在您身边当个跑腿的我就知足了。”
“还有春芳家的,翠妮家的……这些都是老实人,他们家底也不丰厚,想来也是愿意的,如此便有十数人了。”
林安安走出黄埔村的时候身后跟着十数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脸上皆是自豪,那场景简直不要太壮观。
赵武抽了抽嘴角,倒也没说什么。
“赵大哥,你带着他们去签身契,然后把他们安置在我的宅子中,从今往后他们几个人就归你训练管理。”
林安安面对着热情的村民,颇有些头疼,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将军府,林老夫人的屋内。
吴秀琴哭哭啼啼地跪在林老夫人的面前。
“我们家梨儿向来都是个安分的,如今突然遭此大劫,还被外面人看见了,这要让她如何做人啊!”
“林安安明明看到了我们的梨儿还不去救下来,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吴秀琴越说越气愤,想到林芸梨在院子里哭喊着上吊的样子,她的心都碎了。
“所以她今日出去是去做什么了?”
林老夫人揉了揉额头,虽然憔悴疲惫,可看事情依旧是一针见血。
她从不认为林芸梨是安分的主。
“梨儿并未做什么,她就是最近待在府中有些憋闷,就出去散散心,难道婆母连这个都要限制梨儿吗?”
吴秀琴拔高了声音,林老夫人果然是个偏心眼的,就知道维护林安安。
那小贱蹄子白日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她只字不提,反倒是开始挑她梨儿的错误,真是可恨!
她心底恨极,可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三伯娘,林芸梨私自到百味茶楼去见白大夫,被白大夫绑着扔了出来,她没有和你说吗?”
林安安的脚步极快,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怒气。
她走到林老夫人的面前,小手一下一下地帮着林老夫人顺气。
“府内最近的庶务都是大伯娘在管理,你闹到祖母面前是安的什么心?”
“嘿,你个小贱蹄子,害我梨儿还不够,还在这里挑拨……”
“够了!”
林老夫人怒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祖母,您别着急,您且放宽了心,其余的交给我来处理。”
林安安的小脸霎时冷了下来。
“好安安,这事你想要如何做,祖母都不拦你。”
林老夫人此刻的目光也极冷,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偌大的将军府还要她操持着,她不能提前倒下。
“赵大哥,把三伯娘请出去,咱们去正堂好好掰扯。”
“你这是私带外男!你这不知廉耻的小娼妇!”
“婆母,我爹可是救了公爹的,难道这救命的恩情这么快您就忘了吗?”
吴秀琴被大力拉了出去,也顾不得什么了,骂骂咧咧的丝毫没有三房夫人的架势。
被一个小辈骑在头上,她脑袋里面那根理智的弦一下子就绷断了。
“祖母,您先睡会,她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
林安安柔声宽慰着,生怕林老夫人为此事加重病情。
“都怪我,当时就应该狠下心,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算是全了恩情,如今倒像是报仇来的。”
林老夫人无不后悔地叹了口气。
“我当年早就看出来了吴秀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却不曾想在将军府中这么多年,也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怎的性格一点都没变。”
“祖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伯娘仗着恩情胡作非为,便是有天大的恩情也快消耗殆尽了。”
“好孩子,你去处理吧,她犯下此等错误,便是将军府忘恩负义,我也不能再容她。”
林老夫人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如今和吴秀琴撕破了脸,便不能团圆了。
林安安微微颔首,转过身沉下脸,快步走向了正堂。
“三弟妹,你真是糊涂,怎么就闹到了婆母面前?你难道不知道婆母还在养病吗?”
正堂里闻声赶来的陈若琳还有周宛如都在,他们看向吴秀琴的目光深恶痛绝。
“你们也都是有孩子的,我梨儿如今名声受损,难道我不焦急吗?”
吴秀琴呜呜地哭着,俨然有点怕了。
“所以你想祖母做什么?给林芸梨提亲?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林安安字字珠玑,一句接一句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进吴秀琴的胸口。
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