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完午饭，唐煜拉过椅子，和温柠凑在一起打游戏。
“啊！大佬，快来救我！”
“说了让你别动，你非不听，等着！”
唐煜笑嘻嘻，“我这不是诱敌深入吗？”
温柠砸吧砸吧小嘴，一脸嫌弃，“你确定不是内奸，为了把我引出去？”
说着，温柠激动“啊！”了一声。
“算了，估计等我过去你都死透了！”
“……”
或许两人玩游戏太过投入，丝毫没察觉陆敬亭沉着脸从身旁路过。
一起入组的新人，饭友凌希，晃着水杯挨着温柠坐下，“你没看到刚才陆总监路过时，看你俩的眼神冷得想刀人。”
“……”午休时间打个游戏，不违反员工守则吧。
“不是吧？”正巧游戏结束，听到这话，唐煜脸色沉了沉。
“你怎么也怕他？”温柠瞥了眼唐煜，有些纳闷。
“说的好像你不怕是的！”
唐煜的话虽有几分挑衅，却也没毛病。
陆敬亭的办公室正对着温柠和唐煜的办公桌，就隔了一条过道，在一间玻璃隔断内。
两人有什么小动作，陆敬亭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温柠惊讶地发现陆敬亭像是在朝自己的方向看。
越想越不对劲，温柠拿起手机，轻敲起来。
建筑界的小咸鱼：【哥哥，我上司好像盯上我了，你们男人都这么小心眼吗？不就吐槽了一句，至于揪着我不放吗？】
办公室内，陆敬亭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呼了口气，抚了抚胸口。
小朋友长大了，会气人了。
陆敬亭起身，与温柠视线相对间，一把拉下百叶窗。
尴尬！
温柠咽了咽口水，他不会误会自己在偷看他吧？
半天，陆敬亭又忍不住拿起手机。
一路向阳：【小鬼，你是不是工作太闲了，人家哪有时间跟你这个小鬼计较。】
建筑界的小咸鱼：【是我想多了，他可能看的不是我！】
午休后，温柠从卫生间回来，见唐煜神情严肃站在她工位旁。
“陆总监有请。”
温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反应过来后心里猛地一颤，笑意凝固，大脑里快速回顾今天发生的事。
工作、吃饭、午休打游戏、午休睡觉、去卫生间回来。
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
见温柠愣在原地，唐煜笑嘻嘻，“逗你的，还叫了其他人。”
要不是打人犯法，她早就动手了。
办公室内，温柠拿着记事本和签字笔最后一个走进去，乖巧关上门。
注意到只剩下陆敬亭正对面的椅子空着，她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鼓足勇气乖乖坐了过去。
陆敬亭不甚在意地将最后一份任务书递给了她。
“谢谢陆总监。”温柠双手接过。
陆敬亭扯了扯嘴角，马上收回视线。
“你们来这也有半个月了，但是能力跟我预期却差得很远。”说着他的视线落回到温柠身上，“我说过，我要求比较严，如果想混日子的话，不适合来我这。”
不知为何，温柠总觉得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温柠小心翼翼地抬眸，刚好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果然他就是在内涵自己。
小心眼的男人！
“这个任务书里的项目，是去年方案一组出的，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你们想尽快积累些设计经验的话，可以自己设计一版，随时可以拿给我看。”他语气温和了很多，“周六日也可以。”
居然有免费指导，温柠弯了弯嘴角，对陆敬亭的看法稍稍改观了些，不过也仅那么一点点。
“没别的事了，你们出去工作吧，温柠，你留下！”
“……”
怎么就留她一个人啊。
温柠眨眨眼，示意唐煜救她。
直到唐煜二话不说开溜，温柠才意识到这不靠谱的家伙跟自己同是菜鸟，自身难保。
办公室内，只剩下陆敬亭和温柠两人，落针可闻，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想想昨天发生的事，她又涨红了脸。
“你对昨天的事，”半天，陆敬亭先开了口，“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她敢有吗。
“没有。”温柠急忙摆手否认，想了想，怂着说，“……有。”
见陆敬亭正端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温柠抿了抿唇，马上改口，“我是说……是我的问题，不该……不该吐槽自己上司。”
陆敬亭扯了扯嘴角，修长的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他这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怎么不说话呀。
难不成还要她郑重道歉？
看不出他的态度，温柠温吞道，“嗯……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温柠“我”了半天，遂低下头。
小姑娘今天可能是为了显得专业，换了身正式点的黑色连衣裙，盘了个松散的丸子头。
空气刘海下，又大又圆的杏眼，眼眸澄澈乖软，一脸无公害的模样。
陆敬亭本来还想逗逗她，见小姑娘脸颊微鼓，轻抿着唇强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不是针对你，这是公司硬性规定，你不是第一个被罚的。”他耐着性子解释，“我平时都可以当没看见，但昨天的投屏各个组长都在场，护着你反而不好。”
他这是在跟她解释？
护！着！你！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温柠倏然想起最近学的一个词“pUA”
心里暗暗嘀咕：狗上司一定是在pUA我。
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欣喜。
“给你。”陆敬亭从迷你冷饮箱里取出一瓶气泡水。
白桃味！
恰好是她喜欢喝的口味。
这突如其来的气泡水，像是在试好，又像是在表达歉意。
见温柠愣了半晌才接过，陆敬亭又从冷饮箱里取出三瓶荔枝味的，“这些你带给他们吧。”
温柠神情暗了暗，果然，是自己想多了，糯糯开口，“……谢谢陆总监。”
从办公室出来，旁边工位的凌希、对面的唐煜，第一时间拖着椅子凑过来八卦。
“陆总监单独把你留下，都说什么了？”
温柠眨眨眼拧着瓶盖，做出总结，“让我好好工作！”
“……”
凌希一脸好奇地盯着温柠手上的瓶子，“怎么你的口味跟我们不一样？”
“是吗？”温柠扫了眼其他人的，“应该是荔枝味的只剩三瓶了吧。”
“哦。”
到了下班时间，组内其他人都撤了。
只有温柠坐在工位上，低着头，握着铅笔在草图纸上勾勾画画。
不远处，传来一组同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不时夹杂几声领导的训斥声。
温柠头也没抬，手上继续勾画着。
她想早些成为一名合格的建筑师，像她父母那样，见证自己设计的建筑一座座建起。
高！大！上！
这是她对建筑师的定义。
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更有动力了。
“温柠！”住宅方案一组的组长林工大步走了过来，眼神透着一丝焦急，“有个同事生病了，项目比较急，你来帮他收个尾。”
林工看上去比前两天更消瘦了，看来这行确实不太适合女生。
温柠倏然想起一路向阳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小女生还是别干这行了，很辛苦！
“诶……”温柠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有些为难。
毕竟他们组现在是陆敬亭亲自带的，她至少要请示下，可陆敬亭此刻正在开会，不方便打扰。
“用不了太长时间，也就一个小时！”林工语气有些急躁。
看林工拧着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温柠一个新人不敢轻易拒绝，只好跟她去了一组。
任务倒还算简单，先核对小高层的表格和面积线，然后导出图纸，给户型填色，看样子是要给甲方汇报。
怕数值出错，温柠盯着表格反复核对了三遍，确认无误，才放心导图。
可……
该导多粗的线条呢？
好像布置任务的时候，林工没有说。
视线扫过林工工位，看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温柠不自觉抠了抠小手。
但不问，要是弄错了岂不是耽误功夫。
又纠结三秒。
“林工，那个线……”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工打断。
“有问题的话，问给你图纸的那个女生！”
“哦，好的！”温柠乖巧应话。
“姐姐，请问那个线条导出有没有具体要求，还有户型填色有没有模板可以参考？”温柠想了想，把问题一并问完，避免再次打扰人家工作。
小姐姐给她拷了份名为“一组打印样式”的ctb格式文件，又给了她一张高层户型填色图作参考。
盯着ctb文件几秒，温柠不知道要怎么操作。
上学那会打印文件也就是所谓的导出pdf，都是自己设定线条样式，这个她不会。
看大家鼠标键盘噼里啪啦地响，纠结几秒，点了点鼠标，自己在网上搜了半天。
还好是解决了。
可……这墙体怎么跟参考图不太一样？
细了！
温柠沉了口气，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小姐姐。
“姐姐，不好意思，再打扰下，那个墙体怎么导出来跟参考图不太一样？”
“右下角，点下加粗！”小姐姐语气倒是很温和。
“好的，谢谢姐姐！”温柠再次坐回工位，快速导图。
第一步总算顺利完成。
温柠深吸了口气，耳畔突然传来林工催促的声音，“温柠，你弄完了吗？”
“……”
吐了口气，她支支吾吾应话，“我……我马上开始填色。”
“快点！”
“我马上！”
本以为会像上学那会一样简单，温柠却鼓捣半天，勉强跟参考图一样。
“你这弄的什么啊？图层怎么给合并了？”林工揉了揉眉心，“分层导图，不要一起导，要是需要修改的话多难改！”
林工的声音很大，大到听不见大家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温柠有些窘迫，本来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了，被叫过来帮忙也就算了，帮得不好，你可以好好说，怎么还这种骂骂咧咧的态度。
“说话呀？”林工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你们这些新人，每次说点啥就不说话，听见还是没听见，吱个声呀！”
“我知道了。”温柠紧绷着小脸，坐回工位。
给她图的小姐姐同情地盯着温柠，走到她工位旁，俯下身，简单演示了两下，最后小声耳语，“别往心里去！”
温柠点点头，“谢谢姐姐！”
又弄了好一会，终于完成了，温柠面色凝重，短短一个半小时，像是工作一天的感觉。
心累。
瞥了眼陆敬亭的办公室，没人。
看样子他还在开会。
温柠思索着，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跟林工应该也没啥交集了，好像也没必要再跟上司汇报了。
于是她立马收拾好草图纸，回家。
生怕下一秒再被叫回去帮忙。
第二天温柠刚到工位，就听见唐煜跟凌希八卦，“你听说了吗，一组的林工，昨天被甲方怼得大气都不敢喘。”
温柠：“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