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和在,本相无忧矣!”
解决了江陵之危,曹操心情瞬间大好。
毕竟曹仁再勇猛再有信心也只是一句空话,唯有切实的计策应对才是守城不失的最佳保证!
“丞相过誉,老臣绝不敢当!”
这话是贾诩万万不敢接,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曹操嘴角微扬,“文和太谦虚了!”
贾诩心中一凛,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赶忙转移话题,“江陵战事必会迁延日久,不知丞相准备何时北返?”
曹操捋了捋胡须,“暂且不急。”
“还是尽早为好。”
事关重大,贾诩不得不违背原则劝谏。
受赤壁战败影响的绝不仅仅是荆州,中原河北也会人心浮动,尤其是归附不久的河北各州郡甚至会引发叛乱。
作为整个曹氏的主心骨曹操必须尽快返回许都稳定局势。
当然,贾诩还有一个私心,他想赶快回许都养老!
“丞相,宜早不宜迟!”
“待军心稳定,本相再北上不迟。”
贾诩的担忧曹操一清二楚,但依旧不急。
许都有荀彧,夏侯惇坐镇,河北邺城也留有强军,即便有些许叛乱也不足为虑。
若真有棘手的情况,许都必会及时派出信使。
如今旦可稳坐江陵!
况且曹操还有另一件大事没有解决。
“文和,如今有一事困扰,本相准备解决后再行北上。”
贾诩心中咯噔一声,赶忙将嘴闭紧。
别说,我不想听!
曹操毫不理会,自顾自道,“这是一隐秘之事,知晓之人甚少!因此也无人为本相分忧!”
贾诩赶忙拱手告罪,“老臣智术短浅,恐难为丞相分忧。”
好你个老东西!
曹操鼻子险些气歪了,心中大骂不止,但嘴上还得说。
“文和过谦了,本相思来想去,也仅有你能为本相分忧!”
“这...”
贾诩擦了擦额头根本没有的汗水,惶恐道,“老臣定会竭尽全力,只是...”
“好!”
曹操根本不给推脱的机会,主动将韩峰料事如神一事讲了出来。
最后还自责道,“未能重视郭奉孝遗言,本相之过也,不然岂能有赤壁之败!”
贾诩暗暗撇嘴,你若听我的好像也不会吧?
当然他不敢说!
细细琢磨着曹操所说的整个过程,很快发现了端倪。
“丞相,有句话不知...”
“旦说无妨。”
“这料事如神似乎...”
“如何?”
贾诩又沉吟片刻,才抿了抿嘴道,“似乎没有神乎其神。”
“这还不神?”
曹操简直无法置信,甚至有些被逗笑了,“莫非文和也有此能?”
“老臣没有。”
还好贾诩说的是没有,不然曹操非得问问他敢不敢用全家赌胜败!
“那你还说不神?”
贾诩挠了挠鬓角,有些尴尬道,“丞相似乎忘了件事。”
“何事?”
“从乌林到江陵只有两条路。”
“那又...嘶!”
曹操猛然一惊。
只有两条,不是这条就是那条?
好像...蒙也不是不行?
“那南征战败一事也是瞎猜的?未免也太巧了吧?”
看曹操如此不死心,贾诩不禁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丞相,好像也不用瞎猜...”
曹操先是一愣,转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贾诩也预料到了南征的结局,他也‘料事如神’?
或许有,但绝非自己想的那样!
“丞相,老臣并非质疑,而是觉得还有待商榷。”
曹操听闻此言,表情瞬间变得极不自然。
不论是像贾诩这般还是蒙,都与‘料事如神’没有丝毫关系。
如今看上去,‘蒙’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总共两次抉择,全蒙对了也并非难事,可不是有待商榷!
想到这,曹操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万一韩峰蒙错了,自己岂不是...
啪!
曹操怒拍桌案,起身大骂,“这个狗东西!”
贾诩被吓了一跳,赶忙改变口风,“丞相息怒,事情尚未有定论!”
可曹操根本听不进去,凭韩峰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这一点,就罪不容诛!
“不将其碎尸万段,难消本相心头之恨!”
“丞相息怒!”
蒙的概率的确不小,可万一是真的呢?
贾诩可不能把自己给装进去!
作为谋士,可以给出结论以及分析判断的理由,但做主的事决不能牵扯到自己!
“弱冠少年有如此胆识绝非常人,未尝没有真才实学!若果真有大才,乃丞相之幸,社稷之福!”
贾诩拱手严肃道,“望丞相三思!”
一听这话,曹操也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那狗东西还真不只是料事如神。”
贾诩也来了兴致,“哦?”
“文和可曾听过七言诗?”
贾诩摇摇头,“闻所未闻。”
“那狗东西送了本相一首,的确不俗。”
“愿闻其详。”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曹操看着贾诩,意味深长道,“名曰凉州词。”
“嘶...”
贾诩很少如此失态,可确实被震惊到了。
醉卧沙场何其快意,几人回何其悲壮!
身为凉州人,自幼被边塞气息感染,数次被叛乱军阀裹胁夹缝求生,岂能不产生共鸣?
“好一个凉州词!”
曹操对贾诩的惊叹并不意外,他也是如此,“寻常诗词难如本相之眼,这韩峰文采确有过人之处!”
“的确不凡,但引领风骚者,唯丞相莫属!”
“呵呵...”
曹操得意的捋了捋须,这句马屁几乎是拍到了心坎里,
或许有些许夸张,但自问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文和,依你之见韩峰该如何处置?”
插曲过后,曹操重新回到了正题。
贾诩想了想,“可往仁德庄园一试。”
“哦?”
“不论如何,应确定其才究竟如何。”
“此言甚善!”
曹操先是认可的点点头,又担忧道,“只是这厮颇为难缠啊!”
能让世之奸雄感到头疼,足可见韩峰的奸诈之处。
不过,贾诩的兴趣反而更加浓郁。
“老臣自会为丞相分忧。”
“文和有何妙计?”
“逼至绝境,方可洞悉才能,置之死局,才能看清本质。”
贾诩眯了眯眼,“最简单的办法是拿捏他的软肋。”
曹操眉毛一挑,“这厮似乎没有软肋...”
“那便制造软肋。”
看着贾诩老谋深算的笑容,曹操顿时放心下来。
“如此便有劳文和了。”
“丞相放心。”
曹操捋了捋胡须,“只是若其无才,又该如何?”
“该杀!”
贾诩极擅洞察人心,又岂能看不出曹操言外之音?
无非是想做,却又碍于面子,借他人之口罢了!
果不其然,曹操眼中一喜却故作纠结道,“恐有不妥...”
贾诩双眼眯成一条缝系,其实他还挺欣赏韩峰的,尤其是那首【凉州词】。
可惜了...
“丞相莫不是忘了,昔日郭祭酒可是算无遗策...”
“嘶!”
曹操双目猛睁,随即狠色涌现。
“不用,当杀!”
......
与此同时,三日三夜未曾停歇半步的朱猛,终于回到了夏口。
看着无比陌生的环境,依旧热泪盈眶。
“主公,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