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姆拿起手链,凑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咦?这玩意儿……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嘀咕着,随手把手链扔进了柜台下面的某个抽屉里,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重新打开那个玉盒,取出了那把银光闪闪的钥匙。
“好了,钱货两讫。现在,说说你知道的。”云鹤沉声催促。
老汤姆把玩着那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慢悠悠地说:
“克罗诺斯,一群时间的贼骨头,不守规矩的变量。他们到处钻时间的空子,想把定好的剧本改成他们喜欢的样子,为了个狗屁的‘最优解’,什么脏活都干。”
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嘲弄。
“至于墟里的守望者嘛,算是这里的片儿警,职责就是看着克罗诺斯那帮疯子,别把时间线彻底搅烂了。”
“核心呢?”云鹤紧追不放。
“核心……那可是个天大的麻烦。”
“它本来是这遗忘之墟的定海神针,结果不知道哪次能量大爆炸,给炸碎了,碎片掉得哪儿都是,散落在不同的时间点上。”
老汤姆顿了顿,猫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有意思的是,克罗诺斯那帮家伙,一直在满世界地找这些碎片。而你们两个……看起来,好像也在找。”
云鹤心头猛地一跳,“你说核心…碎了?”
老汤姆点点头,“碎了,还散了。一部分碎片藏在这墟里,一部分流落到外面去了。听说啊,还有一小部分……变成了活物。”
白和云鹤的神经同时绷紧。
“活物?什么意思?”云鹤追问。
老汤姆摇了摇手指头,“这可就超纲了啊,小子。想知道更多?简单,加钱。”
话音刚落,店铺门口挂着的那个造型诡异的风铃,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
“叮铃铃铃——!”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尖锐得能穿透耳膜!
与此同时,门口那两只青铜怪兽的眼睛,瞬间从幽蓝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
老汤姆脸上的散漫瞬间消失,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操!麻烦上门了!”
“是‘不速之客’。”
老汤姆手速飞快,从柜台底下掏出个黑漆漆的小匣子,不由分说塞进云鹤手里。
“后门!快走!”他嗓子压得又低又急,“这玩意儿能遮遮你们的味儿。记着,少用你那眼里的玩意儿,招‘墟眼’!”
“墟眼是啥玩意儿?”云鹤攥紧匣子,脚下却被老汤姆推着往后门挪。
“没空扯了!找‘雾桥’!答案在那儿!”老汤姆吼着,几乎是把两人扔出了后门。
“砰”一声闷响,厚重的门板隔绝了里面隐约传来的撞击和咆哮。
奔跑中,云鹤脑子里猛地闪过当铺角落那个破终端,屏幕上模糊的徽记——洛水公会?!
他脚步一顿。
“洛水公会的人…也来过这鬼地方?”
白一把拽住他胳膊,“先离开这儿再说!”
后巷狭窄,两侧墙壁高耸,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两人贴着湿冷的墙壁,缩进一个堆满废弃物的凹坑。
巷子那头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却透着非人的精准。
云鹤把那黑匣子攥得死紧,一股凉意从掌心蔓延开,将他和白裹了进去,周遭的声响似乎都隔了一层。
两个黑影靠近,作战服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质感,胸前的沙漏徽章幽幽发亮。
他们在附近停顿,头部轻微转动,像是在扫描。
云鹤心跳得厉害,几乎要撞出胸口。
几秒后,黑影继续前进,消失在拐角。
云鹤这才松开手,低头看那黑匣子。
匣子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光线,勾勒出一副简陋的地图,一个红点在闪。
“雾桥……”他念叨着。
白却突然停下,眉头锁死,“云鹤,我……我记不得那手链……怎么来的了。”
她声音发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
云鹤心里咯噔一下,扶住她肩膀,“老汤姆说过,这鬼地方会吞记忆。先别想了,找到出路要紧。”
他声音放沉,试图让她安心,可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们再次钻入迷宫般的巷道。
云鹤不时回头,当铺方向静得出奇,刚才的打砸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更让人心里发毛。
这遗忘之墟,处处透着诡异。
黑匣子上的红点还在闪,催命符一样。
雾桥…必须去那儿。
古街巷道扭曲,深不见底。
云鹤拽着白的手腕,两人几乎是贴着湿冷的墙根在滑行。
那只黑匣子在手里微微发烫,上面的红点执着地闪烁,催命符似的。
“那老猫说的墟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云鹤压低声音,气息有点不稳。
白摇了摇头,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但汤姆那反应,绝对不是好东西。”
越往里走,周遭的景物越发怪诞。
两侧的房子像是喝醉了酒,东倒西歪,墙皮剥落,露出底下不明材质的结构。
窗户里透出的光冷飕飕的,照在身上能刮下一层鸡皮疙瘩。
街角立着几个影子,半透明,轮廓模糊,脑袋机械地转动,无声地“目送”他们。
“有东西在看我们。”白忽然扯了扯云鹤的袖子。
不用她说,云鹤也感觉到了,那种粘腻的、不怀好意的窥探感,从四面八方渗过来。
他刚偏了下头,巷口阴影里几个披着黑斗篷的矮小身影就动了。
哧溜一下,那几团黑影钻进墙缝,消失不见,动作快得不像活物。
“这儿的‘土着’…不太友好啊。”云鹤嘟囔一句,脚步更快了些,心里也沉了几分。
又拐过一个弯,脚下的路面变了。
不再是青石板,而是一种半透明的晶体,踩上去软绵绵的,荡开一圈圈冰蓝色的涟漪。
“这路面…”白蹲下身,指尖轻触,“感觉…像活的,底下有东西在流动。”
云鹤心里一动,试着引动右眼的烙印。
刚凝聚起一点能量,右眼猛地一抽,钻心的疼!
“妈的!”他暗骂一声,赶紧收手,“这鬼地方真邪门,力量被压得死死的。”
他们只能靠着强化过的身体素质赶路。
黑匣子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红点几乎要烧起来。
前面豁然开朗,是个荒废的广场。
破败的摊位七零八落,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凝滞不动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