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从草坪跌落,还来不及吐槽“菜总”的草舞新政,就感到脚下泥泞一滑,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厚重如浆的黑墨裹住,仿佛掉进了一锅正在煮的调色料里。
“这门不叫‘水墨门’吗?怎么更像是‘糊锅门’?”赵怀真挣扎着浮出脑袋,满脸都是黑。
“闭嘴。”云缨啐了一句,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根刚捞出来的墨汁毛笔,连头发都翘成了墨水滴。
唐清砚倒是依旧风度翩翩地漂浮其上,仿佛这锅墨专门给他开了VIp清洁通道。
“你没事?”云缨眯眼。
“墨不染清流。”他轻声一笑。
“你那是体香挡墨。”赵怀真哼哼着一边蹬腿一边吐墨水,“我这是被当成猪鬃刷子了。”
墨池突然泛起波纹,周围光线迅速沉了下去。
几息之后,三人发现自己立在一片空无边际的墨色台面上,周围雾气腾腾,仿佛一张未干的宣纸。
一只巨笔从天而降,悬在空中颤悠悠地舞了个“永”字。
“这是要我们……练字?”云缨拧眉。
话音刚落,那“永”字竟从纸面浮出,墨迹蠕动间竟变成一个披墨袍、头缠书卷的中年文士。
“吾乃此门守墨者——字海翁。”那人甩着墨袖,仿佛从水墨画里走出,“此门考验你们心笔合一之道,非有胆识者不能破。”
赵怀真小声嘀咕:“这名听着像卖字帖的。”
字海翁手中毛笔一甩,空中顿时落下一排字:
“墨成阵,影为敌,一笔不匀,自生杀机。”
话音刚落,四周笔墨翻滚,竟笔走龙蛇般地画出三道人影——各自对应云缨、赵怀真、唐清砚三人本尊。
“我又来打我自己了。”云缨叹气,“这门怎么这么爱内卷。”
赵怀真看着对面的“墨赵怀真”,对方脸上的笑容甚至比自己还欠揍三分。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的眉毛比我浓?”
“别废话,来了。”唐清砚沉声。
三道墨影踏墨而出,脚下无声,手中却各持兵刃。云缨那道持一杆黑墨枪,仿佛将她的战意蒸馏成液,再凝成形;赵怀真的墨影持笛如剑,神态飞扬,看起来比他本人还要有谱些;唐清砚的则手执一把扇,扇面却是空白无字,似在嘲讽他诗才不济。
“你这墨影……连扇面都不给留诗?”云缨打趣。
唐清砚道:“省墨。”说完一个闪身,已然迎上。
云缨枪挑墨影,第一次交锋,墨水四溅。她手下不敢太重,生怕一个刺穿让整道影子溃散又反弹成毒墨。
墨云缨出招却毫不犹豫,枪枪逼喉,姿势比她本人还飒三分。
“我是不是……平时太狠了?”云缨边挡边疑惑。
“是。”赵怀真和唐清砚异口同声。
另一边赵怀真和墨影打得略显狼狈,那墨赵怀真不仅招式娴熟,连嘲讽技能都随风而来。
“你看你,这么多年还没长高。”
“你再吹笛,蚊子都笑你五音不全。”
“你那酒量,我一滴墨能灌翻你。”
“行了别说了!”赵怀真一边躲一边吼,“你到底是打我还是骂我?”
“两样一起。”墨赵怀真笑得灿烂。
唐清砚那边,画风完全不同。
他与墨影交手,节奏缓慢却处处藏锋。两人扇风对扇风,一招一式皆是典雅之道,看起来像是两位儒生在打擂台诗会。
“扇面空白,因心无所求。”唐清砚低语,“你若想赢我,先得有诗。”
墨影一顿,扇子上竟真浮出两个字:“无词。”
唐清砚轻笑,展开扇子一扇:“那便随我走一篇长卷。”
三人逐步掌握墨影节奏,慢慢展开反攻。云缨以巧制巧,不再硬碰,而是以枪柄拨墨,借力使力;赵怀真忍着被骂,硬生生找出墨影破绽,一笛点在其肩;唐清砚更是以诗制影,扇面开句,“花间一壶酒”,墨影瞬时裂缝。
“快了。”云缨喘着气,“这一门要破,就看最后一击。”
三人互换眼神,忽而同时出手,各自以一招最熟悉的动作,打入自己对应的墨影核心。
墨爆碎成无数黑点,随后如同水面泼墨般向四周扩散,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干了。
“破阵了。”唐清砚合扇。
空中字海翁点头,神情淡然:“不错,你们三人各有长短,心手已合,笔意相通。”
说完,他袖袍一挥,身形融入字海,化作一个“通”字,轻飘飘飞入远处一扇半掩墨门。
三人刚踏前几步,门前却浮出一行字:
“下门试炼,不许带笔。”
赵怀真一愣:“那要带什么?”
云缨冷哼:“带脑子。”
“那你别带太多,省着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