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教官!刚刚得到消息,有个线人的尸体在护城河被发现了,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处理。”苗小军猛地站起身来,一脸凝重地沉声说道。
然而,话还未说完,只见苗小军稍稍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用充满期盼和求助的眼神看向方炎,语气诚恳地请求道:“教官,如果您现在有空闲时间的话,能否请您一同前往现场帮我们看一看?这次出现在厦城的西北暴恐分子,他们所采用的作案手段对于咱们市局而言完全是崭新的,毫无经验可循,这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而您之前一直都在执行这类打击行动,想必对此类犯罪手法要更为熟悉一些。”
听到苗小军这番话,方炎不禁面露难色。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坦坦马上就要放学了,按照日常安排,他需要赶紧到市场上去购买食材准备晚餐,之后还要按时去学校门口接孩子回家。可当他抬起头,目光与苗小军那焦虑不安的脸庞相遇时,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若非情况真的如此棘手,这位昔日在集训营里表现优异的学员又怎会这般愁容满面呢?
而且,只要一天不将这些潜入夏城的暴力团伙彻底铲除,整个夏城就始终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谁能保证这帮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家伙不会突然闯入学校劫持学生作为人质?甚至有可能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对无辜的孩子们痛下杀手啊!类似这样令人痛心疾首的案例,近年来实在是发生过太多次了……
“行,我跟你走一遭。”
苗小军喜出望外,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教官的本事的。别看是特种部队的人,在案件侦破分析上,方炎当年也给他们讲过课!后来苗小军才知道,金翅突击队实际上是J方的情报部攻击队,本身就要求具备极强的侦查能力。
这跟警方破案的逻辑是一样的。
方炎开车,按照苗小军给出的地点,一路飞奔到护城河西段岸边,远远的就看到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拉着警戒线,附近围观的市民都已经被驱散开去。
“苗队。”
“苗队。”
现场的警察纷纷低声问好,拉高警戒线。
苗小军引着方炎走进去,方才方炎见过的苗小军的手下正蹲在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旁边查看着,看见苗小军走来,便起身递过来一副橡胶手套。
“尸体是几个钓鱼爱好者发现的。”那名手下神情严肃地向苗小军介绍道,并伸手指向上游不远处的拦水坝方向,接着详细讲述起来,“据这些钓鱼爱好者们所说,当时他们正在河边安静地享受垂钓时光,突然看到一具尸体顺着水流从拦水坝那边缓缓漂了下来。他们被吓得不轻,立刻报了警。警方赶到后迅速展开打捞工作,将尸体成功捞上岸。经过一番查看,我们发现尸体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捆绑着结实的绳索,而脚踝处的绳索明显有断裂的迹象。”
苗小军眉头紧皱,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尸体,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此时的尸体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开始出现浮肿现象,面容也变得扭曲不堪,几乎难以分辨其本来模样。然而,凭借多年的经验以及对自己所发展的社会线人的熟悉程度,苗小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尸体正是他一直倚重的线人——外号小黑。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大白褂、戴着口罩的法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苗小军身旁。只见法医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然后抬起头看向苗小军,语气平静地说道:“初步判断,死者系溺水身亡。不过,从脚踝处断裂的绳索来看,可以推断出死者在生前曾被捆绑着重物投入河中。此外,经过进一步检查,我们还发现死者生前遭受过高强度的重击,其内脏有明显的出血痕迹。”说完这番话后,法医冲苗小军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继续围绕尸体进行更深入细致的检查工作。
方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与此同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则缓缓地扫视着眼前这段长长的护城河。这条护城河其实原本就是一条纯天然形成的河流,只不过在后来经过人工的改造与扩展后,它摇身一变成为了城区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由于相关部门对其采取了强有力的保护措施,使得护城河内的河水常年保持清澈干净、毫无污染。也正因如此,河水中的鱼儿数量众多且种类繁杂,自然而然就吸引来了大批热衷于垂钓的爱好者们将此处视为他们的首选之地。
沿着河流两岸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那绿油油的大片草皮犹如柔软的绿色地毯一般铺展开来。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树木错落有致地点缀其间,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一幅美丽画卷。还有那些造型各异的石凳恰到好处地散布在草丛和树荫之下,给人们提供了休憩歇脚的好去处。这些草皮、树木以及石凳一路延伸至两侧的沿河马路边,远远望去,宛如两条绿色的绸带随风舞动。
顺着河流向上游眺望而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座年代久远的拦水坝。这座拦水坝始建于华夏成立之初,那个时候这片区域还到处都是成片的农田呢!所以说,当初修建这座拦水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用于农田的灌溉。然而时过境迁,随着城市规模不断向外扩张,城区面积日益增大,曾经发挥过重要作用的这座无名拦水坝逐渐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变成了老一辈人心中那份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
通常情况下,在雨季尚未降临之际,护城河中的水流始终会像一个温柔娴静的少女般静静地流淌着,显得格外平缓。方炎凭借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仅仅通过观察当下水流的速度便能快速地心算出,如果有物体从拦水坝所在的位置开始顺流而下,那么漂行到此处所需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二分钟。
最后,方炎的目光缓缓地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那具尸体脚踝处缠绕着的绳索之上。接着,他的视线又慢慢上移,落到了绑在死者身前、手腕位置的绳索那里。
此时,站在一旁的苗小军面色阴沉,声音也显得异常低沉,他看着方炎开口说道:“这个人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线人啊。他对这一带的情况简直是了如指掌,不管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还是各种道上的人物,他都非常熟悉。这些年来,他可没少给我提供重要的线索和情报呢。”
说完这句话后,苗小军还特意扫视了周围一圈,似乎担心会有旁人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随后,他再次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就在今天早上,那场令人震惊的国贸炸弹案发生之后不久,我就立刻给他打去了电话。当时我嘱咐他要多多留意一下近期有没有什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附近区域。”
说到这里时,苗小军刻意加重了语气,特别强调了“今天早上”这四个字。
方炎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猛地跳动了好几下。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小黑早在苗小军给他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死去好几个小时了不成?那么,苗小军刚才打的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是在跟鬼魂通话吗?想到这里,方炎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向了眼前的这具尸体。从现场的种种迹象以及法医所给出的专业判断来看,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相当准确的,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了——肯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小黑,并成功地与苗小军通上了话,甚至连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苗小军都被蒙骗过去了!
“有点意思。”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走到尸体旁边时,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双眼犹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此时,在场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完全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看到队长对方炎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大家心里暗自揣测,这人或许是从省厅派来协助调查案件的神秘探员吧。于是乎,尽管心中充满好奇,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方炎对尸体展开进一步的检查。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方炎原本微皱的眉头突然间紧紧锁在了一起,紧接着,在众人惊愕不已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将身体前倾,凑近了那具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体嘴巴处,然后还用力地抽动了几下鼻子!天哪,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是在水中浸泡了足足有十几个小时之久啊,那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就连那些平日里经常与各种各样尸体打交道、见多识广的法医们此刻也都是戴着厚厚的口罩在进行工作呢,而他居然毫不顾忌地靠得如此之近去嗅闻尸体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方炎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一旁的苗小军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问道:“教官,您是不是有所发现啊?”方炎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这里绝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那位法医倒是率先惊呼出声。他迅速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略显沧桑但又透着精明干练的脸庞。从他的外表不难看出,此人应该是有着相当丰富的从业经验。
他走过来,严肃地说道:“你凭什么认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还未等方炎开口,那人便迫不及待地指向拦水坝,言辞确凿地说道:“经过我们初步勘查,可以确定死者正是在此处的拦水坝溺水身亡的。”紧接着,他又将手指移向尸体脚踝处的绳索,继续解释道:“从他双手的指甲受损情况以及已经断裂大半的绳索来看,不难推断出,死者在生前曾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而且,当时他几乎就要成功弄断那根捆绑着重物的绳索了。只可惜最终功亏一篑,绳索虽然断裂了一大半,但仍有一小部分与重物紧紧相连。之后,随着水流不断地猛烈冲击,剩余的那一点点绳索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巨大的作用力,彻底断开了。于是乎,尸体这才得以浮出水面,并顺着湍急的河流一路漂流至此。所以我说,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听完这番话后,方炎先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对方的某些观点,可随后却又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分析的确颇有道理。然而,我认为这座拦水坝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现场。不仅如此,实际上第一现场恐怕压根儿就不在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呢。”
听到这话,那位法医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要知道,他可是从事这份工作将近二十年之久啊!这么多年来,凭借其精湛的专业技能和丰富的经验,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如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公然否定自己的判断,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无论如何,这个面子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位有些急躁的法医先不要着急。他的目光沉稳地落在尸体的头部,缓声道:“你们看,死者的鼻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只有苗小军的眉头猛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紧接着,方炎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护城河,声音低沉地分析道:“大家都知道,这条护城河可是一条淡水河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腥味呢?所以,依我之见,这位死者绝对不可能是在这里溺水身亡的。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死者应该是被人强行灌入了大量的海水,最终导致窒息而死。由此可以推断,这里肯定不是案件发生的第一现场!”
苗小军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接口说道:“没错,照这么说来,死者必定是在死后才被转移到此处的。而这个地方,不过是凶手刻意营造出来的第二现场罢了。”
这时,方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死者身上,他仔细观察着死者的双手和脚裸,然后笃定地说道:“倘若死者真的是在护城河中溺毙的话,那么当时他求生的本能一定会让其拼命挣扎反抗。然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情况却是,死者手腕和脚裸处留下的痕迹并不是特别明显。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死者手指和脚裸处那些看似断裂的绳索,实际上全都是凶手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巧妙布置之后伪造出来的痕迹。”
最后,方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依我之见,建议诸位对这具尸体展开详细的解剖工作。如此一来,想必能够获取到更多具有价值的关键线索。”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皆面露惊色,但他们所震惊的并非源自于方炎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推理,而是因为他竟然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尸体鼻腔之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海腥味!
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是被灌注了大量的淡水啊,就算原本鼻腔内当真存在着浓烈的海腥味,经过这般冲刷稀释后,其味道也应该变得极为微弱才对!不得不说,此人的嗅觉简直就如同猎犬一般灵敏异常。
然而,对于苗小军而言,这样的情景他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想当初在集训营时,他便曾亲眼目睹过方炎展现出令人惊叹不已的过人本领。不过此刻,新的疑问又涌上心头,使得苗小军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只见他紧紧地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究竟凶手为何要采取如此行径呢?将作案现场进行转移,显然是有意给咱们的案件侦破工作增添重重阻碍与困扰。但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精心策划安排,让这具尸体浮出水面暴露无遗呢?”
面对苗小军抛出的这个难题,方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立刻作答。紧接着,他转身迈步朝着自己停放在不远处的骏捷轿车缓缓走去。苗小军见状,急忙加快脚步紧跟其后,并在车子旁边戛然止步。随后,苗小军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递向方炎,同时还贴心地点燃了火。
抽了几口烟,方炎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淡淡笑意,变得严肃起来。
他满脸严肃地问道:“你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回忆一下,今天早上咱们通电话那会儿,你有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情况啊?”苗小军闻言,原本就紧皱着的眉头此刻锁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只见他双目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缓缓地摇着头开口道:“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事儿真是太奇怪了,简直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按照正常的时间来推算的话,我给小黑打电话的时候,他至少已经死亡了足足五个小时之久。可问题是,他怎么还能够接听我的电话呢......而且听起来那声音也不像是提前录制好的呀,毕竟压根儿就没有人会事先知晓我准备对他讲些啥内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方炎却突然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他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苗小军的肩膀,然后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从目前所掌握到的这些线索来看,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小黑的离奇死亡必定与你们一直在苦苦追查的那个丧心病狂的暴恐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并且和今天早晨发生在国贸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炸弹案件之间也存在着极为紧密的联系。”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压低声音继续补充道:“不过,在这里我必须要特别提醒你一句,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对方阵营里面绝对隐藏着真正的高手。所以接下来无论面对怎样复杂棘手的局面,我们都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呐!”
听到这话,苗小军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里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么依您看,我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最为妥当呢?”
方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呵呵轻笑,看着眼前这位一脸严肃的刑侦队长,调侃道:“嘿,您可是堂堂刑侦队长啊!这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来问我这个小老百姓不成?”说罢,他抬起头望了望天,只见那原本高悬于天空中的太阳此刻已渐渐西沉,如一个疲惫的旅人缓缓走下山坡,天色也随之逐渐黯淡了下来。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般,方炎的脸色瞬间变得急切起来。他心中挂念着家里的孩子坦坦,想着这会儿学校应该早已放学,而小家伙说不定正饿着小肚子在家苦苦等待呢。越想越是心急如焚,他连忙开口说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去了,咱们电话联系吧。”话音未落,便迅速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苗小军,随后动作利落地转身钻进车里,发动引擎后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和满脸狐疑的苗小军站在原地发呆。
苗小军望着那辆飞速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汽车,心中暗自纳闷不已:平日里见教官都是一副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模样,怎么今天竟会如此焦急匆忙?不过既然人家有急事要处理,他也不好多做追问,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