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叶玉手上捧着的馒头掉落一地,大叫一声。
那群村民一同狂奔,冲向远方。
高溪山的笑意更深了。
在这深山密林中,驴遇见虎,只会踢腿嘶叫,一旦黔驴技穷,越是逃跑,虎心中那股追逐猎物的欲望就越强烈。
高溪山歪着脑袋扭几下,摩拳擦掌。
“给我追!”
身后蠢蠢欲动的羌兵拔刀冲过去,踩碎了地面的馒头。
连吃食都丢了,可见是穷途末路,无处求生。
两拨人你追我赶,叶玉跑去哪个方向,高溪山就追去哪个方向。
村民们发现,只要跟着叶玉,就会被羌兵追着。
有一人道:“他要抓小玉,大家散开跑!”
高溪山抓着一把剑,冷笑着,这群愚蠢的村民还算有点眼见力。
大难临头各自飞,村民们三五成群,散开逃跑。
敌寡我众,高溪山又怎么会让眼前的猎物就这么逃了?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高溪山一边锁定前方的美人,一边挥手吩咐:“十人一队,散开追,按首级论功。”
闻言,村民们更加恐慌,也就是说,对方不会让他们活下去了。
村民们慌不择路,一哄而散。
看着身旁的村民们越跑越少,叶玉红了眼,骂一句:“说好的保护我,危难关头你们竟然抛弃我!”
那群村民没有回头,有人丢下一句:“小玉,抱歉!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村民们遁入灌木丛,越跑越远。
叶玉身侧还有十几人,叶大郎拉着叶玉道:“小玉,别耽搁了,快跑!”
她回眸看一眼,原本远远追着他们的羌兵只差十丈左右。
叶玉提起裙摆,跟随乡亲们一起逃跑。
高溪山追了一段距离,没追上,高声喝道:“把那个女人留下,我饶你们不死!”
这群村民不愧是山里长大的,跟野猪一样会跑!
他身后的羌兵已经有些跟不上。
闻言,叶大郎犹豫片刻,立即换了个方向,不再与叶玉同行。
叶玉停下脚步,不可置信道:“大郎哥!”
“小玉,对不住,我也想活下去。”
叶大郎带着十来个村民站成一队,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就毫不留情地跑远了。
跟在他身后的那群村民,包括她救下来的薛二牛也跟上去。
叶玉大吼:“薛二牛,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薛二牛僵住身子停下,低声说了句:“小玉,对不住,来世俺给你做牛做马。”
说完,薛二牛转身离去,跟上叶大郎他们。
此时,只有叶枚站在她身侧。
“小玉,别管那群忘恩负义的臭男人,我不会离开你,快走!”
叶枚拉起弓,转身对准远处的高溪山射一箭。
高溪山当即往旁边一滚,那支箭射中了他身后的一名羌兵,羌兵倒地不起。
他横眉怒视那拿弓的女人,冷然地开口:“谁能拿到那个女人的首级,记首功。”
他身侧的羌兵陆续散开,去屠戮那群逃跑的村民,身侧还有五十多人。
他不信,五十多人还抓不到两个女子!
那群有幸跟着他的羌兵露出凶光。
将军虽然脾性不好,但从不亏待麾下部属,奖赏丰厚的首功诱惑他们更加卖力地追着前方的猎物。
高溪山快步追着,眸里流转一抹精光,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向前一甩。
“小心!”
叶枚闻声推开叶玉,那把匕首擦着叶枚的手臂,钉在树干上,刀柄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铮鸣声。
“阿枚,你怎么样?”
叶枚捂着手臂,摇摇头:“没事的,玉姐,你先走。”
“不,要走一起走!”
叶玉拉着脚步慢下来的叶枚,继续跑。
身后偷袭失败的高溪山有些遗憾,如今二人并走一起,他倒不好继续出手,生怕误伤,在那女子身上留下疤痕。
猎物越完美无瑕,代表猎手的水准有多高。
她是要献给北齐皇帝的猎物,不可伤了分毫。
不过,能让她们脚步慢下来,此举也算行之有效。
叶玉不愿意再拖累她,推开叶枚道:“阿枚,他们要的是我,咱们分开走,我不想拖累你!”
“玉姐,我说了要保护你。”
二人一边跑,一边互相推搡,叶玉取下身上的那块玉佩,交给叶枚。
叶玉苦笑着:“阿枚,村民和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叶枚似乎意识到什么,愣了愣,她们活着不止是为了自己,还有乡亲们。
叶枚收下玉佩,含泪道:“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不近不远的高溪山听得那番托付的话,就看见叶玉往另一个方向跑走,二人分开了。
他挥挥手让十来人去追叶枚,自己带着三十余人追落单的叶玉。
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
那女子体力渐疲,越跑越慢,吓得花容失色,行举慌张。
高溪山离她只差两丈之距。
本着捉弄的恶趣味,他没有那么快追上去,他把熬鹰折翅的手段用于驯服这倔强的女子。
第一,便是让她自行耗尽力气,再无扑腾挣扎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笑意更深了。
浓云厚重,压得地面的人喘不过气。
密林深深,似看不见尽头的鬼打墙。
血液奔流,心跳狂乱,如急鼓声声拍打胸腔。
高溪山像只戏弄猎物的狼,不紧不慢跟着她,他不觉疲累,反倒乐趣无穷。
终于……
叶玉来到一处湖泊。
这是一处天然的盆地湖,四周山脉连绵起伏,将天上降落的雨水汇聚一处,碧波万顷,广阔无边。
像一面浩渺的镜子,倒映苍穹白云、山影、鸟踪。
叶玉停下脚步,无处可逃,鬓边那朵花掉落在地,被高溪山捡起来,捻在指尖。
高溪山步步紧逼,胜券在握道:“乖乖跟我走,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