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谕,皇帝诏曰!”
“奉皇帝敕令,户部尚书王政平,赈灾不当,致使益州境内,寒灾成患,民不聊生,死伤无数,有负圣恩。”
“另,恐有滥用职权,贪墨赈银,并意图杀人之嫌!”
“着令大理寺收押问监!”
王政平脸上的笑意僵住,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走。
他脸上神色,终于不复之前的平静。
就连一开始,他被收押入兵部,他都没有这般怕过。
可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虽然只是收押,但永安帝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不行,他不能死,他是替季家办事,季家不能放弃他。
他一下起身,拽住了蓝公公的腿,蓝公公竟被他拽的一个踉跄。
“我要见太尉!”
“我要见皇后娘娘!”
蓝公公眸中嫌恶,将人踢开。
然后,压低了声音,可说出的话,却让王政平一瞬间,如坠冰窟。
“王尚书慎言!”
“皇后娘娘说,王尚书若想保下尚书府,保下王家血脉,就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尚书府满门的命,总比王尚书一个人的命重要,是吧!”
王政平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瘫坐在地。
王政平被下旨,带到大理寺审问的消息,很快就被苏锦欢知晓。
彼时苏锦欢正在怜书的伺候下练琴,那日她接连听了红雀和曹姑姑的琴声,觉得颇有感触。
消息传回来,苏锦欢止了琴声。
如此结果,也不算她白费功夫。
王书越行事高调,奢侈无度的消息,便是她让惜音传出去的。
然后,她又特意去了一趟兵部,有意提点了那些灾民。
那些杀手,显然是有人派出,若是他们那时离开,怕是会被杀人灭口。
灾民都是些穷苦百姓,所以不加思索,便被她言语蛊惑。
以致于,在后面要他们离开时,有那般作态。
这桩桩件件,便成了王政平的催命符。
苏锦欢想,事情到了这,大抵也就到此为止了。
王政平的命,分量已经足够了。
就算永安帝还有所怀疑,也不会再深究了。
再查下去,怕是对皇室威严有损。
至于王政平会不会再说些什么,绝对不会。
季家会让他说不了话。
永安帝也只会听自己想听的,剩下的,他也说不出口。
苏锦欢猜的不错。
不过一日,朝堂上便传出消息。
王政平以权谋私,滥用职权,竟然连同益州知府,硬生生克扣下永安帝给益州的赈灾银。
甚至,在益州寒灾成患时,还连同益州知府,妄图将此事瞒下。
甚至,还对想入京的灾民杀人灭口。
王政平连同益州知府孔生明,被判斩立决。
但是,陛下仁慈,念及尚书府前任老爷子于国有功。
留了尚书府其他人一条命。
但是,尚书府被没了官身,大半家财,也被永安帝收缴,充作益州的赈灾银。
算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谁都没有想到,不日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府。
不过几夕之间,便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云端跌落,化作一摊烂泥。
如今,王氏没了官职傍身,又因为永安帝为了平息民愤,特意将此事宣扬出去。
所以,如今的王氏,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只要出个门,便被百姓臭鸡蛋烂菜叶子扔一身。
可谓是名声臭到了极点。
当然,受了无妄之灾的,还有陆清歌。
本来她之前同王书越逍遥茶楼幽会的事,便传的极大。
王家被收了官身后,苏锦欢又让惜音特意将皇后替陆清歌与王书越赐婚的事给传了出去。
百姓们同仇敌忾,一致认为她也是王家人。
所以,现在她出门,百姓也是眼神鄙夷,跟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纷纷避之不及。
虽说顾及着安平侯府的门第,不敢像对王家人那般造次。
可那种看垃圾的眼神,让陆清歌难受的不行。
陆清歌现在也不敢出门了,在李婉清面前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李氏心疼女儿,看王家现在成了个破落户,趾高气昂的去了几次王家,要陈氏主动退了婚约。
就算是皇后娘娘赐婚,也管不了王家主动退婚啊。
就算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也是王家的错。
可陈氏现在虽然被没了官身,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她打心眼里觉得,陆清歌就是个扫把星,就是她被赐婚到尚书府,尚书府才遭此劫难。
所以,抱着要死就一起死的态度,她死活不松口,非要把陆清歌也给拉下水。
李氏无法,偏又碍于他们家还有个季家主母做靠山,不敢动粗。
陆今安也无法,想着再去皇后那里求求情。
可是,本来上一次陆清歌那样驳了皇后的面子,已经让皇后十分不悦了。
又加上,王政平死了,她对王家,确实也心存愧疚。
所以,对陆今安的几次求见,也置若罔闻。
苏锦欢乐得看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忙里偷闲的时候,又筹集了一些银子和物资,以相府的名义,捐到了永安帝给益州的赈灾银中。
因得她的举动,京中世家,也纷纷效仿,都捐了银子出来。
被寒灾侵袭的益州,得以迅速恢复生息。
永安帝为此深感欣慰,觉得长宁郡主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本来上次为了益州寒灾,就大开国库,耗费了好一笔银两。
又过了一个冬岁,加之如今正是初春,新的赋税和徭役尚未收上来。
国库有些空虚。
但是,他又不好直接开口,让朝臣捐银子出来。
偏生长宁郡主此举,便恰如雪中送炭,将他头疼的事情,给迎刃而解了。
永安帝为此很高兴。
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将苏锦欢单独拎出来给夸了几句。
说苏怀泽教女有方,说长宁郡主,有郡主担当,知道心系百姓。
当然,为了不显得厚此彼薄,他连带着把其他捐了银子的世家也夸了一下。
只是,夸他们的时候,就比较笼统,一笔带过。
苏怀泽往日也站在朝堂上,也站在首位。
可不知怎的,他觉得,今天格外的有面子。
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连带着一旁的季柏棕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他都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