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赌赢了!”
“司马英,你竟然拿我做赌!”
亏她昨日里还那么感动,视她为知己,谁成想对方揣着这样的坏心思,居然在赌坊拿自己这些事下注!
司马英歪头一笑,漫不经心地开口:“好了,大不了银钱我分你三成,不,四成!”
看着对方的四根手指头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谢锦这才原谅对方。
“这还差不多。”
虽说有了银钱做安慰,但她心里却忍不住的失落酸涩,这也不是容惟许第一次拒绝她了。
花朝节、元宵节,他都给拒了。
她习惯性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安慰自己道,她又不是刚认识惟许,他性子就这样。
谢锦这边刚把自己安慰好,司马英就跟皮痒了般,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话说王夫为什拒了你,不过出来游耍一番罢了。”
谢锦不言,只用她那刀尖般的眼神冷冷地刺司徒英。
“我让利六成。”
“惟许说,他已有约在前,不可失信。”
就这?
司马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他与别人有约,因而拒了你?”
“拂林啊拂林,你知不知道上巳节还是什么时日?是未婚男女相看的日子,不过话说这容惟许赘给你,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但你就这样将王夫给放出去了,你就不怕他给你戴绿——”
“你过了!”
见谢锦的脸色沉了下去,司马英这才发觉自己的多言。
“呸呸,是愚姊的不是,待会儿拿出酒来,我定与你赔罪。”司马英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嘴。
谢锦到底也没真生气,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但她也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话题,遂转而对一旁的花修问道:“今日你倒是乖巧?”
司马英马上接了这个话头,看着穿回男装的花修调侃道:“今儿个,他不是花修弟弟嘛,自然得做做样子。”
话音刚落,司马英便收到了一记眼刀。
原本装着温柔花修,到底掩盖不了平日的做派。
谢锦也觉得奇了怪了,这花修从小就跟在她们屁股后面捉鸡逗狗的,今日怎么就学起那大家闺秀的做派了?
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表弟,因而她便笑着对花修安慰道:“不打紧的,既是出来游玩,放松即可。”
花修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谢锦,依旧不言。
马车摇摇晃晃的,终于到了目的地。
大地早已褪去了银装素裹,换上了新的绿衣裳,春日柔山秀水,满山的繁花锦绣。
不远处的溪水潺潺,河边的柳树垂下枝丫,轻拂过水面,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如此良辰美景,一切阴霾皆可一扫而空。
谢锦的心情亦变得轻快了起来。
三人站在溪边观水赏花,仆从们则在一旁摆好矮几蒲团、茶盏酒樽。
待到仆人散去,三人坐于蒲团上,持盏观景,花草的自然之气环绕在几人身边。
远处还有情窦初开的少女少男们结伴同行。
又是一闲日过去。
谢锦等人乘车归去,城外的路不平,即使马妇技艺娴熟,仍旧免不了摇摇晃晃。
车子突然停下,谢锦的身体猛地上前,头撞到了马车上。
“嘶——”
“怎么回事!”谢锦问驾车的马妇。
马妇拭去额角的汗珠,忙道:“回女君,路上突然出现一小郎倒在地上,挡住了去路,小人这就去将人拉开。”
但还未等马妇动手,不知从哪里跳出一位满身酒气的肥硕妇人将人拉开。
边打边骂道:“你这赔钱货,还敢跑!”
接着就是一阵虚弱的男子惨叫声:“母亲饶命,母亲饶命……”
谢锦皱眉,这是什么?家暴现场?
她掀开帘子下了车,司马英紧跟其后,花修也想跟来,却被司马英阻止。
谢锦回头道:“阿修,你好生待在里面。”
“怎么回事?”
那妇人瞧见谢锦二人衣着不凡,打了一个酒嗝后,连忙陪笑道:“小事小事,家中小儿不听话,惹贵人笑话了,我这就将人带走。”
“走!”说着就粗暴地想将人拉走。
“等等。”谢锦出声阻止。
这妇人动作没轻没重的,又喝了酒,谢锦怕出了什么事,故将人叫住。
那妇人见谢锦似是想要多管闲事,她脸上的笑意褪去,虎着脸道:“我教训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贵人还是莫要多言。”
谢锦打量了一会儿还瑟瑟发抖的少男,年岁不大,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却有着数不清的陈年旧伤。
一看就是常年遭受殴打。
且这妇人面露凶光,若放他们离去,恐又是一阵毒打。
虽说如此,但这个时代向来以孝为先,这件事就算是闹到衙门里,也奈何不得这妇人,她确实是没有由头阻止。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谢锦直接对那妇人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那妇人眼珠一转,心想这是遇到冤大头了啊,那可要好好宰一笔!
她嘿嘿一笑道:“这赔钱货没什么用,也就一张脸能看,我本打算将人卖进窑子里换些酒钱,您看……”
谢锦没有犹豫,从司马英腰上扯下一枚坠子,朝那妇人扔去。
“这可够?”
“够够,够!”妇人捧着坠子,瞧了一眼后便迅速揣进怀里,生怕谢锦反悔,赶忙又说道:“这人给你了。”
说完就跑了。
“你倒是英雌救美了,可苦了我了,那可是我最心爱的玉坠啊。”司马英叫道。
谢锦瞥了一眼司马英道:“京城一半的铺子都在你的名下,你还跟我哭穷?”
“好了,不会缺了你的,回头就原封不动地送你府上去。”说完,谢锦便朝着一旁的暮水使了个眼色。
暮水立刻朝着妇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小人,着实是个小人,要了人还不许人钱财。”司马英啧啧称奇。
谢锦耸耸肩:“我可没说过我是君子。”
谢锦二人调笑着,一旁传来一阵柔弱的男声:“小人名唤卢江,女君之恩,江没齿难忘。”
司马英走向前去,围着卢江打量一圈,抚着下颌不怀好意地笑道:“确实是一副好相貌,若想报恩,何不以身相许?”
边说还边用眼神示意谢锦,弄得谢锦一阵尴尬。
“不行!”
一直待在马车上的花修坐不住了,连忙下车出声阻止。
谢锦也道:“别开玩笑。”
司马英摊手:“行咯,没意思,那你们打算如何安排他?”
花修抢先说道:“表姐,这人给我罢,你到底是女子,若将人安置在府中,恐多有误会。”
确实有理,她也担心惟许多想,遂将人交与了花修。
马车重新上路。
只是这次车上只有她与司马英两人,那花修只说要照看卢江,就坐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也好,他走了,车内就更宽敞了。
只是同车人一路唉声叹气,让人难以忽略,谢锦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司马英毫无形象地仰躺在软皮上,神情哀伤道:“本姑娘的魅力居然减少了……”
“你这又是从何说起。”谢锦主动配合这个戏精。
谁知那人居然将矛头指向了她:“今天那个小美人的眼里居然只有你!”
边说着她边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只见她伸出双手,手心朝上对着那一双硕大猛得一捧。
“是我的身材不够引人注目吗~”
辣眼睛。
谢锦连忙转头看向窗外,免得呕出来。
马车慢悠悠地行走在大道上,约莫黄昏时分谢锦终于到了王府,踏进大门时她顺口问了声门房:“王夫今天心情怎么样?”
门房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后,恭敬地回道:“回王姬,王夫今日心情颇佳,回来时还带着笑嘞。”
谢锦点头:“那就好,暮水,去临风轩。”
这次她进入临风轩格外顺利,容惟许也像门房说得那样心情颇佳,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惟许,今天玩得可开心。”
容惟许微微颔首:“嗯,见到了一个故友。”
“那感情好,若那故友能让惟许开怀,那就多见见。”
容惟许古怪地看了眼谢锦,有些不太自在,对于谢锦的话也没有回应,只是又催人离开。
等人走远后,一旁一直提着心的司书忍不住道:“王夫,你怎么跟王姬说是见了别人才开怀。”
“万一她发现您见到了那位……”
容惟许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不过说了句话而已,放心,她发现不了的。”
司琴也在旁附和:“就是,以王姬的‘才干’,怕是这辈子都不知晓我们王夫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