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疾否?
她都说了不用罚了,这人还要打自家义女十大板。
偏偏那阿蛮也是个一根筋的,她义母这么一说,她也不讨饶,只愤愤地瞪了谢锦一眼就下去领罚了。
而那伍信则朝着谢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后,也退了下去。
弄得她现在和一个仗势欺人的狗官一样,里外都不是人。
谢锦环顾自周,果然见到其他人的不善目光都隐隐飘到此处。
不用想,她那本就不怎么好的名声定是雪上加霜了。
皇姨母莫不是被人蒙骗了?就伍信刚刚的行为,她怎么看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坐实她仗势欺人的纨绔身份。
不然怎么解释,她都免了阿蛮的责罚了,伍信还自己非要打人十大板。
谢锦心情郁结,回到自己营帐后又碰见了楚恨别那张冷脸。
楚恨别身为男子肯定是不能和女人们挤在一起,但他也无官职在身,无法有单独的营帐。
谢锦只好让他和自己住一起。
但是自从那次争吵后,他们之间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和睦相处,每每见自己,楚恨别就是那副冷冷的模样。
她这是过得什么日子!
谢锦皱着眉,大步流星地朝着楚恨别走去。
她今天非要将楚恨别这个麻烦解决不可。
不然在外她要受伍信等人的冷眼,回来又得受这楚恨别的气。
那还未等她去剿匪,就先被这些人气死了。
谢锦踢了踢桌角,对着坐在一旁正在用油擦剑的楚恨别说道:“喂,我们好好谈谈。”
说着她不管对方想不想谈,便从楚恨别手中抽出剑,坐在了他的对面。
楚恨别没了剑,只能开口道:“有什么好聊的。”
“有什么好聊的?”谢锦反问。
“你最近对我是什么态度,你自己不明白吗?连半个笑脸都没有!”
“那事儿过去都半月有余了吧,你怎得如此小气,还在记仇?不对,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我!”
楚恨别想从谢锦手中拿回剑。
没拿动。
他黑着脸,但又怕强行夺去会伤了谢锦,只能收回手生硬地说道:“还给我。”
“你与我好好说说你心中所想,我再还你。”
“……”
“那送你。”
楚恨别丢下这句话后,便戴上面具遮盖住自己脸上的疤,接着干脆利落地出了营帐。
只剩谢锦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她直接被气笑出声。
她身边的人脑子都有疾,她亦是如此,不然怎会与这些人混在一起!
日光西斜,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
谢锦生无可恋地喝着稀粥、啃着比石头还硬的大饼,心里算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羌州。
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忽然,一阵诱人的肉香味传来,瞬间勾得谢锦腹中馋虫,她吞了吞口水。
想要无视。
但那香气却越来越近,谢锦忍不住朝着香气的方向看去。
只见楚恨别不知何时从外面打了一只兔子,那只兔子也是死出了它的价值,它被楚恨别烤得极为诱人。
但是谢锦刚刚和人闹了不快,现在她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凑上去要吃的。
她狠狠咬了口干巴巴的饼,干脆跑到自己的营帐里吃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她刚一回营帐,那香气也跟着她钻了进去。
谢锦干脆转过身,背对着楚恨别。
楚恨别没有说话,而是将那烤兔子撕成两半,后又将另一半放在了谢锦的面前,接着就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虽然很想硬气得拒绝,但是腹中的馋虫勾着她没法子说出拒绝的话。
出发以来为了让别人不认为她是过来享乐的,她便也没有让暮水她们在闲时去打猎。
因此,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上新鲜的肉了。
“等等。”
谢锦开口阻止了楚恨别离开的脚步。
她从怀中拿出那包被伍信拒绝的蜜饯来,递到楚恨别跟前说道:“我不白吃的你,这个给你。”
楚恨别的视线落在蜜饯上开口道:“行军作战还带着零嘴,你是还没长大吗?”
谢锦无语:“不吃就算了。”
谁说这蜜饯没什么用处的,蜜饯易储存含糖量高,在关键的时候可是补充血糖的好东西。
正当她想收回手时。
突然,手上一空,楚恨别将蜜饯接了过去。
谢锦看着对方的背影嘟囔着:“男人真是善变。”
插曲过去,军队又重新踏上征途。
只不过她们现在碰见了一大难事。
大雨连下了好几天,路上尽是泥泞,即使穿上蓑衣谢锦的衣物依旧被雨水淋湿。
虽说为了不延迟抵达的时间,她们已经在尽量加快速度了,但是依旧被大雨拖慢了行程。
伍信只能下令让士卒们再坚持坚持。
而谢锦也只能咬着牙往前行,期盼着这雨早些过去。
但大雨连下好几日依旧未曾停歇,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行军时一日两歇也变成了一日三歇。
谢锦担心再这样走下去,恐怕没到羌州,人就先倒下一大片。
于是她便冒着雨对伍信说道:“伍将军,我们今日先不赶路了吧,将士们身体也扛不住。”
伍信正在整军准备出发,谢锦的话让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俯视着谢锦道:“我手下的皆是身强体壮的好将士,怎会因为这点困难便停驻不前。”
“殿下您还是再坚持坚持,等剿了匪后,踏踏实实拿着你的功绩回去吧,这军中事务还是不要过多插手要好!”
说完,她便直接对着众人命令道:“出发!”
谢锦没法,只能上马跟着继续前行。
她们在大雨中艰难行,又走了一个上午,在行至一峡谷时,谢锦感觉自己胯下的战马耳朵竖了起来,马蹄徘徊不前。
“怎么回事?”
“这马儿怎么不走啊?”
“……”
骑兵们中开始议论纷纷。
见军心不定,伍信拧着眉高声喊道:“吵什么!还不赶紧走!”
说完便要扬起马鞭。
“等等!”
“伍将军等等!”
伍信停了下来,臭着脸道:“殿下,臣说过您再坚持坚持,过不了多久就要到羌州了。”
雨下得很大,谢锦几乎都听不清伍信的话,她只能大声提醒:
“将军,我们不能再往前了,前头就是山峡,两侧皆是泥土和石壁,这雨又连下几日,恐会山崩。”
在说山崩的时,谢锦怕人听不见,特地加大了声量。
此时伍信面上也有些犹豫,一方面是因为实在耽误了太长时间不得不需要加快脚步,一方面谢锦说得确实有些道理。
此时,一校尉上前说道:“将军,快些走吧,再不走就无法按时抵达羌州了。”
“不行!”
谢锦连忙高声制止。
那校尉斜着眼望向谢锦道:“殿下是金尊玉贵的人,不通军务也不知违期的后果,殿下是不怕责罚,我们这些普通将士们可不行。”
随后又对伍信说道:“将军,下令前行吧!”
伍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令道:“出发!”
谢锦扬起马鞭,骑着马猛然横在队前高声道:“本督才是大都督,尔等应听本督的,停下!”
后面的士卒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听谁的好。
伍信沉着脸开口:“我说了,都给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