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看着却暗自嘀咕,“大山叔好像个子没这么高大吧,是我看错了吗?”
劈斩掉前头拦路的荆棘藤蔓后,三人一狼移动到了灌木丛边,石原看着趴在灌木丛里的男人,突然开口,“这不是大山叔。”
这人不仅个头比石大山高出一截,体形也比石大山壮一些,穿的衣料更不是石大山常穿的麻灰色补丁褂子,而是的确良衬衣,村里除了那几个在城里上班的工人,谁家能穿得起的确良衬衣?显然不是石大山。
宋芸将趴在灌木丛中的男人翻了个身,是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青年,脸上有血污,显得露出来的半张脸越发苍白,身上的衣裳有很多破口,让宋芸脸色大变的,是男人腿上有枪伤。
宋芸朝子奕说,“你搜一下身。”
子奕立即蹲下身,将男人身上摸了一遍,从男人裤兜里摸出几张钱票和两张叠好的纸。
打开纸张,竟然是药方,两张都是药方,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看得出来字写得很好,笔锋苍劲有力。粗略扫了眼,是治疗肺病的药方,方子开的还不错。
子奕又从男人另一个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布包里装着一个用手绢仔细包着的印章。
宋芸对着印章哈了口气,在药方的背面印下,印章上残留的印泥很少,只盖出一点残迹,但也能看清是什么字。
百草堂!
宋芸收起印章,又看了青年一眼,蹲下身给他诊脉。
失血过多,气若游丝。
她伸手从裤兜里摸东西,实则是从储物格里拿东西,手从裤兜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纸包,将纸包里的宁济丸倒进水壶盖子里,碾碎,加点水化开,灌进青年嘴中。
“你给他吃的什么?”石原好奇的问。
宋芸说,“宁济丸,能暂时保住他的命。”
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她没打算用更好的药续他的命。
还有一个人没找到,他们也没时间在这浪费。
宋芸问灰宝,“附近还有人吗?”
灰宝往左边嗅了嗅,然后呜呜了两声。
宋芸让子奕和石原把青年先弄过去,她去灰宝指的方向看看。
子奕说,“我一个人就行,我背他过去。”
石原刚想说他来背,眼前这男孩看着个子挺高,但毕竟还是个少年,力气肯定没他大,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男孩十分轻松的将青年扯到了背上,然后脚步轻盈地走了。
宋芸没说什么,带着灰宝往左边的荒草丛走去,没走几步就发现了有人趟过的痕迹,草叶上还有血迹遗留,且宋芸已经听见了十几米外有人在低声痛吟。
这一边没有荆棘,全是半人高的荒草,宋芸手中的匕首随意挥过去,便有大片荒草倒下,石原手中的镰刀也终于派上了真正的用场,在荒草地里开路很合适。
很快,他们找到了倒在荒草丛中的石大山。
石大山的意识已经模糊,但没有完全昏迷,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大山叔的腿好像断了。”石原指着石大山弯折角度明显不对的左腿说。
宋芸点头,“是断了,我先给他复位,你去那边弄点直溜些的树枝过来。”
石原已经习惯了听宋芸的指挥,想都没想,立即去弄了树枝过来。
弄树枝时,他听见一声惨叫,大山叔好像醒了。
石原弄好树枝跑了回来,就见宋芸正用手压着大山叔的腿,让他别乱动。
大山叔似乎很痛,脸都扭曲了。
“这样的行吗?”石原将挑选过的树枝拿到宋芸面前。
宋芸看了一眼,“可以,还要更多一些。”
石原又去弄,没一会就弄了一把回来,宋芸用树枝将石大山的断腿固定好,再拿绷带一圈圈的缠住。
石原奇怪,“哪来的绷带?”
宋芸眼皮都没掀,一本正经道,“我出门时带了两卷在身上。”
石原没多想,上前帮着宋芸按腿,扭头问石大山,“大山叔,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石大山声若蚊吟,“我和小勇一起摔下来的,可我没看到小勇,一路找到这里来的。”说着他伸手抓住石原,小原,你看到我家勇子没?能不能帮叔找找他?”
看着一脸焦急的大山叔,石原心里很受触动,父母为了孩子,有时候真的可以连命都不顾。
为了救孩子掉下山坡,哪怕摔断了腿,也一直坚持着找孩子,如果不是熬不住倒在这里,估计大山叔会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石原温声说,“叔,你放心,勇子没事,他就在那边坡底下,立民在那边看着他呢。”
石大山一听这话,紧张的神色明显一松,抓着石愿胳膊的手也松垂下去,身上脱了力般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好了。”宋芸将绷带打结,然后起身。
石原赶忙说,“我来背大山叔。”
宋芸帮着石原将石大山扶到他背上,两人原路返回。
到坡下时,石立民一个人守在那里,昏迷不醒的白衬衫躺在他脚边。
“我弟弟呢?”宋芸问。
石立民忙说,“勇子醒了,一直喊头疼,那小同志就先背着勇子上去了。”说着眼里露出惊叹之色,“那小同志的力气可真大。”
宋芸笑了笑,“他力气确实挺大。”
这时宋子奕又下来了,宋芸弯腰将地上躺着的青年一拉一撑,将人背起,用剩下的绷带将人和自己绑在一起,“子奕,石大叔就交给你了。”说完看向石原,“劳烦帮忙把我家灰宝背上来,它会自己上背箍住你。”
石原看向一旁昂着头颅的狗,还好体形不算特别大,背上应该不难,就欣然答应了。
上坡没有想象中的难,毕竟不是真正的悬崖峭壁,只是比较陡峭的坡。
许是上坡时的动作太大,时不时会撞到青年腿上的枪伤,青年被痛醒了,他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看见一张女人的侧脸,小腿处再次传来剧痛,他嘶了一声。
女人侧目看了他一眼,“醒了?别乱动。”
宁时这会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他被一个姑娘绑在背上,正往陡峭的山坡上爬。
想到自己昏迷前的遭遇,宁时的脸色又白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