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胖子的人是谁,她们都很清楚。
程亦然没什么感觉,李秀却是从上公交到下公交,乐得不行。
想到程雪吃瘪雀跃到快跳起来。
程亦然无奈道:“有那么高兴吗?”
“当然。”李秀拍拍胸脯,“我早看她不顺眼了,明明是你堂姐却总是抱有恶意,还装作一副无辜样,我看着都恶心,她今天带着沈伯母过去,不就是想沈家给她结帐吗?”
李秀转了一个身,看向程亦然。
“没想到,沈伯母走了,沈大哥也走了,不过也奇怪,沈程两家相亲这么多年,仍然没有订下婚事,不会是沈家想取消婚事吧。”
李秀的话让程亦然有些怔然。
最近沈宴行对程雪态度了冷淡,不似从前那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程亦然甩掉脑中的念头,推着李秀回房间。
“今天逛一天很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来我家吃早餐。”
李秀哎了声,笑道:“姐,你真好!”
那声姐,和平常并无区别,程亦然却感到心里流过一阵丝丝滑滑的暖意。
在这个年代,她也有了真心对她好的家人。
回房间洗过漱,程亦然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次日门被敲响,程亦然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以为是李秀来家里吃早餐,恍惚间看了眼时间。
六点零几。
李秀吃早餐是八点钟。
今天也太早了。
程亦然拉开门,门外站的不是李秀,而是陈昭宁。
陈昭宁摘下警帽,冲她一笑,“好消息,三天后,坤子一家就能回来了。”
程亦然先嗯了声,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雀跃不敢相信道:“你说真的吗?”
陈昭宁突然抱上来,“你马上就能恢复清白了,往后不会有人再说你了。”
害人精,谋杀堂姐。
这些罪名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是一件很大的打击。
人言可畏,若不是程亦然足够成熟强大,也未免不会因为这些谣言,因此颓废一生,低人一生。
程亦然高兴的眼里泛了泪,其中有对她终于可以自证清白的高兴,也有可以追求她想要生活的欣喜。
无论哪一点,她能有希望摆脱那些污名,少不了陈昭宁的信任。
程亦然回抱了他,诚恳道:“谢谢,陈警官谢谢你能相信我。”
门外
同样来为程亦然报喜的沈宴行看到两人相拥的一幕。
停住了脚步。
他靠在冰冷刺骨的石墙上,忽然想不起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是为什么走到了程亦然家。
对,程亦然如此坚信自己清白。
若她知道坤子一家即将回来,肯定非常高兴。
而他也很想明白,她和程雪之间究竟哪一个在说谎。
想清楚沈宴行忽然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他跨步而走。
烟雾升起飘向他的身后。
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沈宴行明白程亦然并非什么大奸大恶,谋害堂姐的人。
他不愿好人受到诬蔑,也不想凶手逍遥法外。
只为此。
程雪那边,因为在百货大楼受到欺辱,后又收到坤子家即将回来的消息,内心紧张。
“妈,坤子家真要回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将钱私吞了,又不给我作证。”
程雪强装镇定,焦躁和不安肆意滑进她的心脏。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提醒她上辈子她的下场。
不!
绝对不行,她绝对不愿再回到那样的生活里,她不想输,不想输给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人。
程母看着程雪的样子,内心不是滋味。
虽然程家对这门亲事相当看重,但看到女儿出现情绪不稳和躁郁,她心里始终有点于心不忍。
“雪儿,你什么时候能和宴行吃顿饭,把药给他下了,什么事都成了。
哪怕坤子一家回来又能怎么样,当时他们推你下水,这事他们理亏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将你脱出,你最要紧的是,抓住宴行,赶紧订婚才是大事。”
程雪抱住程母,眼泪滑落,“妈,我好像得病了,你放心这门亲事我一定替程家争到手,也为我争到手。”
最近程雪意识到她情绪有些躁郁,和上辈子发病前的征兆一模一样。
她以为她重生了,躁郁症就好彻底了。
没想到这病居然跟她一起重生了。
到底是心理疾病,心病药医不得。
——
坤子一事有了大进展,陈昭宁也终于松了口气,和警局申请休假一天。
难得休假,陈昭宁邀请程亦然去青年宫玩。
怕程亦然不答应,他还将段庭搬了出来。
美其名曰,段庭好久不见她,天天念叨和想她,其实是他自己私心作祟,想和程亦然相处。
这不在青年宫见到段庭,没一会,找个借口将段庭发配给了老师,一个人带着程亦然逛青年宫去了。
程亦然小时候最羡慕别人能去青年宫玩,如今青年宫就在眼前,她却感觉没什么兴趣。
转到三楼,她看到最尽头的房间里有一架钢琴。
“我妈是钢琴老师。”
程亦然突然说。
她很少提及妈妈,自从她和爸爸离婚,将她抛弃后,她对这位妈妈唯一的印象,只有她坐在钢琴前,弹琴的模样。
琴声悦耳动听,像破窗而出的鸟儿。
“那你妈妈一定很厉害。”陈昭宁说完,又想了想。
程亦然的妈妈早年下乡,资料库里并未提及过她妈妈是钢琴老师。
而且,老师。
陈昭宁摸不准头脑,只见程亦然开门进了房间。
然后在钢琴前坐下。
秀长白皙的指尖落在钢琴上,灵动而快速大敲击着黑白键。
一段好听的音乐传出。
这首乐曲并非舒缓动听的歌曲,而颇有肃杀之气,乐音落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牢笼破出,慷慨激昂。
一曲落。
程亦然有些怅然若失。
妈妈曾亲自教她这首曲子的弹奏方法,而她也只会这一首,熟练到即使不通音律,也依然弹了出来。
“陈警官,我们走吧。”
陈昭宁的疑惑,持续到回警局后,仍然不得其解。
他重新到资料库中查找了程亦然妈妈的资料,确实没有过她妈妈曾是钢琴老师的记录。
他想,会不会是他理解错了程亦然的意思。
她妈妈教她弹过钢琴。
是她一个人的老师。
他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哪里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