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定要争个高低,才行吗?
沈鹰自有他自己的闪光点和能力独道之处,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最厉害的。
沈宴行轻微叹了口气,“当初军校毕业,你问我为什么不选择当兵,去当了老师。”
“其实我也惊讶自己会做那样的选择,比起被条条框框束缚,被绩点成绩单和体测成绩压着喘不过气,我更喜欢慢节奏的研究和体会生活的乐趣。”
“我不喜欢事事都要争第一。”
沈鹰浑身一震,他艰难的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
沈宴行压根不屑于的东西,却是他努力这么多年想要追逐到的目标。
沈宴行又说,“而且你确定你当初报了和我同样的军校,只是因为想比过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发自内心的热爱或者是喜欢?”
“沈鹰,你并不差。”
那句你并不差,是沈鹰等了这么多年,想从父亲口中听到的一句话。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从哥哥的口中听到想要听的话。
沈鹰苦笑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我是喜欢军校,想要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可是父亲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你,无论我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他都从未肯定过我一句。”
“哥,你能懂那种努力了很久很久,只是想得到一句认可的感觉,我这次出完任务,父亲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有关任务的事情。
头一次那么着急的打电话找我,也是为了你的事情。”
“连我喜欢的人,也是因为你才求助于我。”
沈宴行打断他,“不,你错了,你的能力和付出父亲都看在眼里,他不说是因为你要磨炼你急躁的性子和过强的功利性。”
“他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肯定过你。”
“嗯,不好意思,打扰一下,502病房的病人,醒了,请问你们是家属吗?”
一名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儿急匆匆的跑过,语气焦急。
“她怎么样了?”沈宴行难得露出一丝慌张。
他没有再看沈鹰,留一句回头再聊,便急匆匆的跟着护士去了病房。
“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但她却想直接出院,我们拦不住她,只好找您过来劝她。”
护士边走边说。
她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苦口婆心的劝道。
“男女朋友之间发生矛盾,男生要学会低头,可不能因为一点小误会就伤了身体。”
沈宴行没有反驳她的话。
等他到病房的时候,程亦然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去。
沈宴行挡在病房门口,“你才刚醒,需要静养。”
“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能剧烈运动。”
程亦然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静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必须回去。”
脑震荡之后,程亦然的脑子里多了一份记忆。
这个记忆正是关于程家那套房子,当时还在乡下的程爸爸,正在垂危。
她的二叔跑到乡下,让程爸爸签了一份合同。
那份合同正是户主转让协议,而因为当时的政策严格,加上程爸爸这套房子的特殊性。
所以户主转让协议的生效时间,是程亦然成年之后的时间,如今程亦然成年不到半年。
那份户主转让协议在年初正式开始生效。
难怪程家前几年在程亦然未成年时,没有对房子动过歪心思,而是以替她保管房子为由霸占了多年。
程家想等和沈家的婚事定下,再将程爸爸当初签的合同拿出来,一是堵沈家的嘴,二是想借着亲家关系让沈家不好意思再将房子拿走。
可惜天不随人愿。
程亦然居然主动提及了房子的事情,甚至动了想把房子要回去的念头。
并且将这件事情宣扬了出去。
以程家人的德行,那份合同恐怕已经被递交了。
到时候,就算程亦然的户口转过来,也没有办法以继承遗产的方式,变更户主信息。
她必须要去生产大队,要回那份合同。
“你现在是病人,应该谨遵医嘱。”沈宴行抬了抬下巴,示意程亦然坐回去。
显然沈宴行没有想放她走的意思。
但程亦然却一刻也等不了,她必须马上去确认合同的存在。
房子不仅是她报考建筑设计院唯一的途径,更是程爸爸心里的遗憾,也是程爸爸对家的寄托。
程亦然站在他的面前,转了几个圈,又走了几步,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是个可以独立行走的健康人。
然而沈宴行却没一点松动的迹象,声音冷冷的,“不管你有什么要紧事,身体是最重要的。”
程亦然又气又恼。
其她自己没有力气冲出去,恼沈宴行对她的管制。
她可不记得他们之前已经熟络到了这种地步。
“行,我休息,但我饿了想吃饭。”程亦然退回到床上,躺了回去。
她的肚子也相当给力,恰合时宜的叫了声。
咕噜咕噜——
沈宴行无奈道:“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程亦然眼睛亮了亮,“南大街的瘦肉粥和肉包子,还有国营商店的甜点。”
程亦然说的几个地方,离医院都非常远。
即使开车也要半个小时。
沈宴行笑了笑,对站在身后的护士说,“麻烦你看着她,不要让她出去。”
护士应了声。
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
程亦然:“……”
这简直是对她的不信任和侮辱。
好吧,她承认。
她确实想趁沈宴行出去的时间,然后从医院溜出去。
但很可惜这个想法并没有成功。
被委以重任的护士,坐在程亦然的病床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
像极了在看犯人。
过了十几分钟,程亦然不死心的起来转了转。
然后背着护士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睛红通通的说,“我肚子好痛,估计是被癫的,厕所在哪?”
许是程亦然眼底的泪过于真实,护士并没有看出来她是假装的。
忙扶着程亦然去了厕所。
然后站在厕所门口等着她出来。
殊不知程亦然在出来之前,就顺走了病房的衣服。
她穿着护士没有见过的衣服,捂住口鼻,揽着出厕所的女人,姐妹似的经过护士面前。
她并没有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