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信很嫌弃,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谢二少也不介意,“那我跟你一起写了, 咱们俩一起写,也比你一个人想不出来好吧?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啊。”
楚清音撇嘴,俩菜鸟儿加起来还是个菜鸟儿,不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的。
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裴言义心情沉闷,他没有做个好二哥,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也不能跟大哥一样养家赚钱, 他真的挺废物的。
楚清音看他一眼,道:“阿义,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都过去的,你要学着向前看,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都是日积月累,你的用处不在这儿,而在以后得朝堂上。
你现在认真读书,将来科举入朝,才能反过来保护咱们的家。
不然咱们赚这么多钱, 当官儿的眼馋, 来抄家灭族怎么办?”
谢二少:“不能够吧?你这说的,那当官儿的跟土匪似的。”
楚清音看白痴的眼神,道:“二少真是单纯呢, 有没有听说过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有没有听说过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呢?
你大哥靠秀才, 入官场为的是什么?谢二少,珍惜现在天真的几年吧, 长大之后就没有这么幸福了啊。”
谢二少觉得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撇撇嘴没有反驳,闷头吃饭。
打发走了他们, 慧慧和疯婆婆也有人照顾了, 这几个妇人想要留下来,都很尽心照顾,晚上都在她们房间打地铺呢。
整个山村都陷入安静之中,裴言礼和楚清音才有空单独说说话,这一天过得真是精彩,发生这么多的事儿,俩人都需要从对方这里了解他们身边发生的事情,互相给点儿意见, 想想解决的办法。
先说陈玉英这个事儿吧,裴言礼也很生气:“没想到他秦延福是这种人,里正叔一直挺公正的, 是个不错的长辈,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楚清音:“他公正是对外人,能理智看待,可是对自家人就是当局者迷了, 他只是想让家里安宁,奈何不了老大媳妇儿,人家要死要活的,又是两个孙子的亲娘啊。
那就只能委屈了玉英姐了, 反正她生个女儿, 没有给秦家延续香火,不委屈她,委屈谁呀?”
裴言礼:“已经通知她娘家人了吗?若是他们不管陈玉英呢?还有个女儿,也是麻烦事儿。”
“我会让他们管的,这世上的关系,无非是利益而已, 若是陈玉英能给他们家带来无法拒绝的财富, 他们会把玉英姐当成祖宗供着,不惜一切大家跟秦家拼到底的。”
裴言礼:“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让玉英姐在她娘家也开个酸菜作坊,或者是豆腐作坊了, 她能自己赚钱, 娘家人能小瞧她的吗?”
“这,你对陈玉英这么好的吗?”
“女孩子自然要帮助女孩子了, 再说,我给她做也不是白给的,我要占据一半儿的股份的,等于开一个分厂了。
我若是直接给她开一个分厂,她娘家人就该不老实了, 嫁出去的姑奶奶赚钱哪儿有自己赚的好啊。
你也跟着想想,还有什么法子能杜绝陈家人抢夺玉英姐的东西啊?”
裴言礼:“嫁个厉害的男人了, 男人护着她,她娘家就不该欺负她们母女了。”
“这个不行,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刚走出秦家的火坑,再跳进去新的火坑吗?
你们男人最无耻, 软饭硬吃呢,玉英姐决不能依靠男人,得依靠她自己。”
裴言礼:“我也靠不住的吗?”
“难说, 别说你了,说陈家呢。”
“那我也不知道了,你做主吧,不过最近县城很多灾民,不如给她买几十个下人帮忙了, 这样的下人最中心了,生死自由都在主家手里,不怕他们背叛。
陈家想抢夺财产,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的?”
“很多难民的吗?有多少?”
裴言礼叹息:“无数了,数不清,城外山坡上都是帐篷,草窝子,那些人都不能算是人了,眼神我瞧着都怕。”
楚清音:“那你买下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后患吗?”
“不会,我找了谢大少帮忙,办个手续的,县太爷也巴不得少一些难民, 若不是担心我实力不够,都想再塞给我一百个呢。”
楚清音道:“你上次给我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咱们是不缺钱的,但是,真的灾荒年, 有钱都买不到粮食,粮食才是王道。
谢大少有没有交代什么啊?他没有问你用什么养活这么多灾民的吗?”
“问过了, 他已经从府城购买粮食了,我要了一万斤,足够他们吃了。”
“一万斤?”
“多了吗?”
裴言礼想过所有的可能性,才买下这些人的,不然他也不敢这么疯狂,自己承担不了的事情,一时冲动买下来,不是给阿音增加负担了吗?
他没有那么没良心的。
“不是,少了,这时候的粮食,那就应该有多少要多少,十万百万的都不嫌多。”
“那不行,太多了不成了造反了吗?”
楚清音意味深长看着他,“那你觉得这么下去,不会有人造反的吗?”
裴言礼说不出话, 那些灾民活不下去,朝廷不管,已经没有退路了,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你明天去县城,再买一些人来,几百人都行。”
“这么多?”
裴言礼觉得自己家的粮食经不住这么多人吃的,阿音比他还疯狂。
楚清音给他掰开了讲,“你买这些人的时候,就不应该买一个村子的,他们现在都有上百号人啊, 你想想,万一他们心存歹意, 对咱们动手,咱们能挡得住吗?”
裴言礼后背一凉,这……,他没有想过啊。
“或许今天不会,他们刚刚遇到了善人,也就是你了, 能有个住处吃顿饱饭就觉得很满足了。
可以后时间长了呢?村里人吃香喝辣的,他们却只能喝稀粥,甚至有那村里人糊涂的,欺负他们,他们会怎么想?”
裴言礼蹙眉,这倒是麻烦了,“所以要买更多的人,来制衡他们?”
“对啊, 皇帝还知道朝中不能一家独大,留下一个权臣呢,总会培养另一个来制衡,平衡之道玩儿的好,皇位才能坐得稳啊。”
“阿音,你说得对,是我草率了。”
“没事儿,你最大的优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裴言礼很羞愧,好像总是办坏事儿,给阿音添麻烦,他还有什么优点?
楚清音还是要哄着他的, 男人嘛,不能只是骂,跟孩子一样,也要讲究方法, 夸出来的孩子比骂出来的孩子更优秀。
她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信任我这个妻子, 听进去劝了,没有因为你是男人就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都得服从,这样的大男子主义,是不会有幸福的家庭的。
继续保持了,早点儿睡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嗯,阿音你也早点儿睡。”
楚清音又想起秦家那道不善的目光,道:“隔壁秦家我觉得得留心一些,秦彩云孩子都流产了,秦家丢了这么大的脸, 吴婶子的男人都没有露面,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楚清音此时想想,好像对秦彩云的爹没什么印象,都记不住这个人了,心中不由得一阵心悸,她差点儿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