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宫内奢华无比,富丽堂皇,香炉中缓缓升起的鹅梨帐中香清新香甜,香气飘散在外殿,似有若无,使得人浮躁的心也能温柔平和下来。
熹贵妃身穿华贵团花锦服,头戴宝石钿子,满头珠翠,一身贵气,她的对面坐着已经成为果亲王侧福晋的浣碧,此时的浣碧身穿命妇吉服,石青色的吉服褂子绣五爪金龙四团纹,前后正龙,两肩行龙,看起来很是端庄持重,与当年做宫女时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熹贵妃红唇微启,柳眉高挑,与玉侧福晋闲话家常,“如今宫中妃嫔不多,皇上的眼睛总是盯在玉娆身上,得想个法子撇开皇上的心思才好。”
说罢,她垂眸似是很烦恼。
浣碧微微一笑,心思通明,长姐跟她说这些就是要让她来找个女人送给皇上,长姐都把话都递到这个程度了,她自然不会不识趣。
“长姐若是放心,不如就将此事交给我来办吧。”说话间心下一动,她已经想到了人选,嘴角更添笑意。
她既有能给长姐办事,与长姐平等相处的欢喜,又有能去除眼中钉的开心。
给皇上送女人,还是送个能移开纯元大手办目光的女人,那能送一般人?必要是才貌双绝的美人才配的上,整个清凉台加上王府,拔尖的美人也就那一个了,采苹。
思及此,浣碧忽然很想问长姐一句,是不是也看中了采苹?不过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如今已经是王府侧福晋,不管长姐看重的是不是她,王府送来的人到底是哪位,总归由她来裁决。
浣碧一脸志得意满,甄嬛见此微微移开了目光,嫣然一笑。
采苹抬手掐诀,两朵桃花从手中浮现,不断旋转,变幻,最终幻化成一对夫妇。她又从空间拿出来一笔银子,交给两个人,那对夫妻是她幻化出来自然与她心意相通。
采苹刚到王府,就迎面撞上了来寻她的采蓝。
“你怎么在此。”采苹诧异。
“我正找你。”采蓝一脸惊喜的双手拉着采苹快速讲道,“采苹你总算回来了,你老家刚刚来了亲人,说是你大伯和伯母,他们从你父亲过世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刚寻到王府。”
采蓝比她还要兴奋,才说了几句话,就急忙拉上采苹疾步跑向丫鬟待客的地方。
穿过园子,一路小跑到小花厅,还不待喘息就看到熟悉的面孔,采苹近乡情怯竟一时呆愣了,等她缓过心神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激动大喊一声,“伯父,伯母”,就跪在两人面前,抱着他们大哭。
伯父伯母两人也是双目含泪,哆嗦着手扶起她,伯父感慨道,“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也算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伯母也是边擦着泪水边询问,“你这些年可好?”
“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我过得跟家里一样好。”
“那就好,那就好。王爷真是个好人,不单是才华横溢,更是惜弱怜贫,能遇上王爷这样的皎如明月的好心人是你的福气。”
伯父顿了顿又道,“可你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之前没有办法,只能为奴为婢,如今我和你伯母都来了,你便随我们家去吧。”他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不舍得离开这里,自从我父亲病故,那些旁支的亲戚,就把我赶出来,霸占了我家的财产,若非碰到王爷,我怕是都让他们卖了。”采苹提起过果亲王一脸感动,摇着头不肯离去。
“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王府又不缺奴婢,我们刚才也打听了,你平日也只给王爷端茶倒水,现如今两个侧福晋入门,丫鬟婆子多了不少,也用不上你。”
“我不走,当年是王爷帮我,我才能脱身,我要报答王爷的大恩。”
“可你也给王府做不了什么,再说王爷帮你是王爷心善,又不图你报答,你以后日日去寺庙给王爷祈福,也算知恩图报,不比你在王府每日闲待着来的实在。听说王府最近实行节俭,好些丫鬟都打发出去了,你也算给王府节省开支…”
“我…我…”采苹好像是让说动了。
抬头看向旁边的管事,像是让他帮着说一嘴劝劝伯父伯母,只是还不等管家张嘴。
她的大伯母继续道,“你莫非想给王爷当妾室?”
采苹急忙摆着双手辩解,“当然不是。”
“那你也到岁数,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你不回家,在王府做什么,你若是惦记王府,咱们每年过来,你给王爷磕个头,也算是你不忘恩。”
“而且当年王爷帮的忙,我们今日也带了重礼过来。”
话已至此,管事也不好张嘴多说什么。她要是留下真成了侍妾,玉福晋还不扒了他的皮。
几人相对抹着眼泪,交谈声却不见停,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定了。
本来一场亲人相见的戏码,周围的丫鬟小厮看到这个场景都联想到自己的亲人,不由红了眼眶,只是看事情的走向,他们纷纷退走。
玉侧福晋掌管中馈,如今她不在家,采苹又一直是伺候王爷的丫鬟,这事儿自然就有机灵的小厮把情况报给了王爷。
只有采蓝看到采苹使得眼色悄悄留了下来。
如今见四下无人,采苹拉着她道,“采蓝可要跟我一起走。”
采蓝诧异,“那是你的大伯父大伯母,我跟着做什么。”
“等出了王府,我们自己买间铺子,或租出去,或者自己做点生意,总归是能养活自己。”
“可是…”
“王府现在进来两位侧福晋,玉侧福晋看你我的眼光…”
采蓝吓得一哆嗦:之前在清凉台,浣碧姑娘就老跟防贼似的看我们。
我们是清凉台光明正大的丫鬟,给王爷送杯茶,都要被明里暗里盘问。她每每遇见我们都横眉竖眼,好似我们才是那见不得光的人,那时候都敢在清凉台反客为主。
现如今当了福晋,倒是没有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虽然平日里笑得和蔼可亲,可才入门几日,王爷身边但凡长得好点的都让她打发了;那些快到岁数的丫鬟,她也着急慌忙打发人询问府里未婚的管事小厮,美其名曰让大家同喜,她和采苹一直贴身伺候王爷这才一时半会没动了,若等她站稳脚跟…
采蓝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落难,自然知道那些不被当家主母喜欢的丫鬟最后什么结果,尤其浣碧姑娘这般善妒又刚刚得势,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样子。
她拉着采苹的手一脸焦急,“采苹,这些年我们情同姐妹,我不舍得跟你分开。”
采苹回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正是呢,这些年我们情同姐妹。我也不舍得跟你分开。”
采蓝转身向那对夫妻跪拜,“请伯父伯母把我一起带走吧,我的体己也够赎身银子,出去后也不劳烦伯父伯母,我自有我的去处,求你们带我一起走。”
两人上前扶起采蓝,言道:“你既然有这个决断,我们一定不负你所托。”
两人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还去向孟侧福晋求助,想让她看情况帮着说一嘴,最好不经过玉侧福晋,今日就由王爷下令放人。
孟侧福晋听闻两人想出府,一脸诧异,忙让自己的贴身嬷嬷备了好大一份礼,又向两人保证自己必定竭尽全力。
王爷虽然对她们没有心思,可两个丫鬟到底太过美貌,她也难免吃味,现在两个丫鬟走了,还有被玉侧福晋逼走的嫌疑,她的心里只有欢喜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