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之人本应不问世事、不理俗务,然而,此次所涉及的事关乎国家的江山社稷,为求天下稳定,百姓安康,不使妖妃窃国乱政,贫尼不得不挺身而出,参与其中,以维护世间正义!”净白双手合十,面容庄重。
熹贵妃满脸悲切,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高声喊道:“皇上,切莫听信她们的谗言佞语,臣妾对皇上绝无二心,忠心耿耿!”
皇后把目光轻轻转向苏培盛,慈爱开口:“苏公公,方才的滴血验亲之事,你可是一直都在旁边亲眼目睹,那么,这最终结果如何?”
苏培盛满脸惶恐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他颤抖着手不住地擦拭着,嘴里却支支吾吾的,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皇上那冰冷的视线猛地投向苏培盛,如利刃般,让他浑身一颤。苏培盛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狠了狠心正要将实情道出…
净白再度躬身施礼道:“皇上,这苏公公难道不是熹贵妃的人?在皇上来凌云峰之前,苏公公可是已经数次悄悄前往了呢!原来他竟然是贴身伺候皇上的人?”
“皇上,纵观历史,从古至今,但凡皇上身边的内侍和受宠的妃子相互勾结在一起,哪一次不是引发宫廷大乱、祸国殃民的源头?此等事例比比皆是,实在令人痛心疾首!还请皇上以史为鉴,切勿重蹈覆辙,辜负天下苍生对您的殷切期望!”
皇上的眼神愈发冰冷,苏培盛吓得脸色煞白,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奴才冤枉,奴才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呐!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做出任何对皇上不利的事情呀!”
皇后嘴角上扬,险些就要笑出声来,她双眼冒着精光,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祺贵人更是大呼过瘾,感觉自从甄嬛回宫后就一直堵在胸口的闷气,好像一下子全部消散了,大感畅快!
于是,祺贵人趁热打铁,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向皇上朗声进言:“皇上,依臣妾看,必须要重刑拷打苏培盛和崔槿汐!把慎刑司里的七十二道刑法挨个给他们用上一遍,这样才能彻底查明苏公公到底有没有背叛皇上!”
苏培盛急忙道:“皇上,奴才对您忠心不二,绝无背叛皇上之意!今日奴才有些踟蹰,实在是因为今日之事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太过仓促,而且中间又接二连三地出现各种情况和变故,老奴既怕皇上伤了父子之情,又怕皇上伤了颜面,这才小心翼翼,只是希望此事悄悄查验!还望皇上明察秋毫,莫要错怪了奴才的一片苦心!刚才的滴血验亲…
不等苏培盛说完,甄嬛满脸泪痕地哭诉道,她那娇弱的身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着:“皇上,臣妾对皇上一直都是忠贞不渝、一心一意的,弘曕和灵犀千真万确就是皇上您的亲生骨肉呀!也许,也许这滴血认亲根本就行不通呢,它未必就那么可信呐。恳请皇上将太医院的诸位太医统统传唤过来,让他们也来好好验证一下这滴血验亲之法究竟靠不靠谱。臣妾无错,臣妾今日是被人栽赃陷害!求皇上明察秋毫,揪出幕后之人,莫要误伤亲子,让亲者痛仇者快!”
净白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皇上,欲查明此事其实并非难事,倒也不必先去查证滴血验亲是否可信,只需查查这温大人究竟是否值得信赖便可。近些日子以来,为天下安,贫尼不辞辛劳地四处探访有关熹贵妃的种种消息。”
她稍作停顿,又道:“据悉,熹贵妃的好姐妹惠嫔娘娘身怀有孕,但贫尼经过推算,总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之处。不如皇上派遣其他太医前去为惠嫔娘娘诊治一番,想必就能领会贫尼话中深意了。只是,皇上切勿指派温大人的徒弟卫临前去才好啊!”
皇上微闭的眼眸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抹肃杀之气,平静吩咐道:“夏邑,派太医去给惠嫔诊脉!”
夏邑赶忙拱手退下。而此时,跪在地上的温实初则是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那里,不敢挪动分毫。
贞嫔见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她那双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开启了话匣子,声音中满是好奇与兴奋:“净白师太,您方才说与熹贵妃苟且之人可不止温太医一人,那么请问这另外之人究竟是谁?”
净白目光如炬,毫不迟疑地坚定回道:“住在清凉台的果郡王!”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殿内炸响。皇上捻佛珠的手一顿,再次不急不缓地拨弄起来。
甄嬛浑身一软,还没来得及张口辩驳,只听得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放肆,竟敢污蔑王爷!”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宁贵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只见她满脸怒容,柳眉倒竖,一双美目瞪得浑圆,仿佛要将净白生吞活剥一般。
面对宁贵人的怒斥,净白师太却显得异常镇定,她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宁贵人冷笑一声,嘲讽道:“净白师傅这句话,足矣让天下出家人为你羞愧而死!”
“净白师傅还说自己已经两年未踏入后宫,见着我脱口便称贵人,供海灯时又知我的位份不高,可见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啊!”
净白师太一脸平静,从容道:“正是呢,贫尼虽然身在佛门,但这些日子以来确实颇为关心后宫诸事。”
就在此时,甄玉娆也急匆匆地冲进殿来,她一脸愤怒地对着皇上质问:“皇上已经废了我姐姐一次,还想再废第二次吗?甘露寺的姑子,不止净白一个,皇上也该听听别人的!”
皇上此刻正沉浸在自己被多少人戴了绿帽子的愤怒中,对甄玉娆的这番言辞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一下。
净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轻声说道:“哦?难道是莫言师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