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祝知薇正一心赶往太后宫中,路过御花园的一座假山时,一只伸出的手拦住了去路。
这皇宫之中怎么还有人敢造次?
祝知薇吓了一跳,不知是谁这么孟浪。
“知薇妹妹,近日可还好。”四皇子李修翊从假山后转出,摇着折扇,全身上下精心装扮过,端的一副风流倜傥。
祝知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死装。
但表面上她不想得罪皇子,只能客客气气的应对,“四皇子好。”
李修翊整天游手好闲,还未封王。
面对他的纠缠,祝知薇越来越敷衍,十分不耐烦。
几次想要寻机脱身,却不知这李修翊是不是恶趣味犯了,明显知道祝知薇的烦躁,却仍要拉拉扯扯,挡在前方不放她离开。
“李修翊,放肆!”
一声怒喝在不远处响起,吓得他身体都站直了些。
祝知薇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松了口气。
是太后见她迟迟未到,亲自出来寻她,结果正巧撞见四皇子纠缠于她。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骚扰官家女眷,成何体统!”
四皇子速来惧怕这位祖母,因着父皇对其极为敬重,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
他只能赔笑道:“祖母息怒,孙儿只是与祝姑娘开个玩笑,并无他意。”
说完,不等太后再开口,便一溜烟的跑了。
祝知薇心思一转,“回太后,四皇子确实对臣女有些纠缠。”
她郑重地跪地磕了个头,“臣女实在不喜这般行径,只希望能专心钻研医术,望太后垂怜。”
此时的太后是清醒的,她闻言眉头微挑:“哦?那你心中可有什么喜欢的人?我可以为你做主。”
祝知薇一怔,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李景珩的脸。
自己与他并不算熟悉,更谈不上什么情愫,怎会突然想到他?
赶紧压下心中异样,摇头答道:“臣女并无心仪之人,只想将医术发扬光大,为百姓尽绵薄之力。”
太后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她的手背安慰。
“好孩子,有志气。不过,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也不必约束自己。”
“走吧,陪哀家回宫说话。”
……
因着卞华荣之事,京城的神农堂一时无主,祝知薇只能暂时兼顾起了医馆的事务。
太后体恤她既要值守太医院当值,又要打理医馆,特意免了她上午的值班,允她下午入宫即可。
于是,祝知薇每日上午便去神农堂坐诊。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日,她也逐渐上手医馆的坐诊,大多是些寻常毛病,当然难不倒她。
这天,医馆门前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她正为病人诊脉,被这嘈杂声扰得心神不宁。
眼见伙计无法平息事态,她只得起身查看。
只见一对夫妻站在门前,女子腹部微隆,应是怀有身孕。
不过下身鲜血淋漓,眼见是那血崩之症。
如此骇人的场面引得围观的居民惊叹不已。
此时她面色苍白,捂着肚子,声音颤抖地控诉:“前几日身体不适来你们这看诊,你们却说我只是虚胖导致的月经不调。”
“这几幅安神之药下肚,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加重。”
“今日腹痛难忍,才知是早产之兆。”
她哭喊着,指责神农堂医术不精,害死了她的孩子,要求讨个说法。
祝知薇上前,试图为她把脉查看情况。
然而女子情绪激动,又哭又闹,根本不让祝知薇靠近。
她的丈夫更是怒目而视祝知薇,挡在妻子面前不让她靠近。
大骂神农堂的大夫害死他孩儿,沽名钓誉该早早关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神农堂是神农谷创建,也是京城最大最有名望的医馆,但人们向来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们说得有理啊,你们神农堂的大夫出面解释几句呗。”人群中有人起哄。
可这对夫妻矛头所向是卞华荣,这卞大夫都死了,从地府出来跟他俩说道说道吗?
祝知薇此时只能解释卞大夫得了急症去世。
“哼,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医术不精害死太多人,遭了报应?”男人冷笑,言辞刻薄。
祝知薇一时语塞,心中虽有些恼火,却也不愿为卞华荣争些口舌之利。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出手,一个擒拿将男人双手反绑在身后,那男人猝不及防下被她制住。
近日在青鸾卫学了些功夫,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让伙计将男人按在椅子上,自己则转向他的妻子,语气温和:“让我为你把把脉,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见丈夫被制住,不敢再闹,只得乖乖伸出手。
祝知薇搭上她的脉搏,眉头微皱。
抬眼看向那女子,发现对方眼神闪躲,神情紧张。
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女子的手臂,发现长袖遮掩下的皮肤有几处淤青,显然是长期遭受虐待。
祝知薇心中了然,这女子的奇怪脉象必是有人做局陷害神农堂。
她脉象虽然微弱,却不太像是有怀过孕的样子。
“做个交易如何?”祝知薇可怜这女人的遭遇,愿意给她个机会。
她低声向女子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你知道我是谁,如果你能配合我说出真相,我能保证未来不会再有人敢打你。”
女人猛地抬头看向祝知薇,灼灼目光似乎要将她的脸烧出一个洞来,明显是心动了。
表情复杂地挣扎一会后,祝知薇知道她同意了。
身后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控诉着神农堂,祝知薇却知道今天自己赢定了。
自信地将女子脉象的异常一一说出,由不得男人反驳。
“我妻子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明明是你们推卸责任。”男人涨红着脸还想再争。
女子终于柔柔弱弱的开口:“相公,别争了,祝大夫说得没错。”
男人不敢置信自己平常唯唯诺诺任打任骂的妻子会背刺自己,满目震惊地看向妻子,却只见到她在祝知薇身后缩成一团。
他顿时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知道今日的自己输了。
围观群众见事情反转,呸了一声纷纷散去。
“是,是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男人见大势已去,只得坦白。
“但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他每次见我都是半夜而来,蒙着面。”
祝知薇让他自己去衙门自首。
这种人要钱但更惜命,现在没完成金主的委托,还是尽早进牢里待着,才是保命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