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烫!”
松田阵平放下两碗面,痛呼着吹着手指。
“千绪醒醒,吃点再……”
他抬头,话语骤然停住。
沙发上的女孩紧紧抓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双眼紧闭,泪水自一边落下。
他的心,慌了。
松田阵平手忙脚乱地抽出几张纸巾,边为她轻轻擦拭着脸,边小声呼唤:“千绪,千绪……”
梦里,西川千绪站在一旁。
她看着小女孩被男人送出火海,看着男人的身影倒塌,看着朗姆出现在小女孩身后。
她想冲进去把男人救出来,想一枪崩了朗姆,想带着小女孩过和平安宁的日子。
可她根本动不了,别人也看不见她,而她甚至发不出声音。
眼看小女孩在朗姆慈眉善目的安慰下,渐渐放下防备,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西川千绪越来越急。
不行!
不能跟他走!
小橙!
小橙……小橙!
她终于喊出声,小女孩似有所感,转头望了过来。
而她还来不及高兴,眼前场景骤然转换。
“小橙!”
伴随着一声大喊,西川千绪猛地坐起身来,和一个人的额头重重碰撞在一起。
她呆愣愣地看着周围简约的布置,头顶暖黄色灯光有些晃眼,她眯了眯眼。
“嘶——”
耳侧响起一声痛呼,西川千绪这才恍惚回过神来,她在松田阵平家睡着了。
“怎么了?没事吧?梦到什么了?”
“别怕别怕,我在,我在。”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摁入一个怀抱,头顶是不停的碎碎念。
熟悉的烟草味令她渐渐感到安心,她贪婪地嗅着,在怀里蹭了蹭。
“没事,噩梦而已。”
怀中传来女孩轻轻的声音,松田阵平视线在她头顶停留一秒。
“好。”
他点点头,抱着她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
西川千绪调整好情绪,笑道:“我和你有仇吗?”
“嗯?”
“我快被勒死了。”
“……抱歉。”
松田阵平这才意识到,微微松开她。
漆黑如墨的瞳孔紧紧锁着她,轻声问:“梦到什么了?”
西川千绪揉了揉太阳穴,梦醒后她就有点头疼,大脑一片混乱,只能无奈摇头,“我现在有点想不起来,头好疼。”
“好,我不问,你别想了。”
松田阵平又抱了抱她,转移着她的注意力,“来,尝尝我的手艺。”
“千绪师父。”
“嗯?”西川千绪一愣,忍不住捂嘴轻笑,“好呀,阵平弟弟~”
“……”
他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选择性忽略掉那个称呼,把一碗面“恭恭敬敬”推到她面前。
西川千绪笑着看向那碗面。
金黄色面汤上漂浮着几片嫩绿的菜叶,块状的土豆和豆腐中藏着一枚荷包蛋,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她眼睛亮了亮,连忙拿起筷子小口品尝起来,随后顿住。
松田阵平紧张地扯了扯衣袖,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
西川千绪却深深叹了一口气。
松田阵平呼吸一滞。
“算了,我们点外卖吧。”
他有些垂头丧气地拿起手机,却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拦住。
他微微抬眼。
“太好吃了……”
西川千绪抬起头,慢慢说道。
松田阵平眼睛渐渐变亮。
“真的超级好吃啊松田!”
西川千绪放下筷子,猛地捧起他的脸,在脸颊处亲了一下,随后嗖地一声钻回去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松田阵平一愣,抬手抚上脸,那里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触感。
突然,他轻笑,“谢谢师父认可。”
……
吃完面,松田阵平在厨房洗碗,西川千绪则瘫在沙发里,看着他的背影眼露笑意。
真帅。
她托着下巴,微微侧身,突然感觉后腰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有点疑惑地向后摸去,扯下一片暖宝宝贴。
“?”
西川千绪疑惑地眨眨眼,死活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给自己贴了个暖宝宝。
不过腰倒是不酸了诶。
她例假期间几乎不痛经,只是腰酸背疼,浑身无力。
“你看看买对了吗?”
松田阵平洗完碗,擦了擦手拿起一旁的卫生巾递到她面前。
西川千绪有些懵地接过,在看到熟悉的牌子后点点头,诧异地看向松田阵平,“是这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理期?”
“咳,”松田阵平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耳尖微微发红,“你给那个女生递了一片,今天一直在揉腰。”
西川千绪恍然大悟,浅浅勾起唇角,“谢谢你,我现在舒服多了。”
“那就好,回去记得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嗯嗯!”
……
317,西川千绪家。
西川千绪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她开始回忆晚上的梦。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一些零碎的片段闪过。
她跟随着父母到处躲藏,期间母亲突然病倒,本来在治疗下慢慢好转,却在某一天,情况急转直下。
那之后,她的母亲日益消瘦,痛苦至极,直至死亡。
西川千绪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尽力使自己接受着脑海里不断涌出的记忆。
越想越疼,越疼她越要想。
“啊……”
她忍不住捶着脑袋,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小时后,她被小黑拱醒。
小黑很着急地围着她打转,用鼻子不停蹭着她,时不时发出短促的呜呜声。
西川千绪抱着它安抚了一会儿,脑中渐渐清明。
她想起了一部分记忆。
在进入组织之前的记忆。
西川千绪眼神微微泛冷,那场大火绝对与朗姆脱不了干系!
并且她现在合理怀疑,母亲的死也有组织的手笔。
她自三岁被从水里救出来后,灵魂分离,自闭呆板,体质特殊,而关于她可以长生不老的传言也扩散开来。
她引来了不少不怀好意的人的注意,包括组织。
那一年,父母每天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东躲西藏,而父亲也因为母亲和女儿突如其来的疾病愁容不展,更是在母亲去世后性情彻底大变。
父亲先是常常盯着她的脸发呆,后来便每天骂她是个克星,嫌弃她一直给他们家惹麻烦,最后干脆带着她隐居在空无一人的千月岛,这才相安无事地又度过了三年。
直到七岁,他们的行踪被组织发现,她被朗姆带走。
西川千绪视线逐渐放空,她想起了曾经去千月岛在她家发现的全家福,女人言笑晏晏,脸颊处有两个梨涡,而父亲的耳侧有一颗小肉球。
她转头看向镜子,盯着自己的脸,镜子中神色悲哀的脸逐渐与相片里女人的脸重合——她与她的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怪不得……”
想起父亲态度的转变,西川千绪自嘲地勾起唇角。
“顶着那么一张脸,想恨都恨不了吧……”
“更别说是自己的女儿……”